滴答聲萦繞在耳邊,似乎還能嗅到濕潤的水汽。縮在錦被裡的葉梧秋在一片雨聲中醒來,一睜眼就看到了房間裡彌漫着的煙霧。
他意識不清醒,眼中還殘留着困意。床上的氣息很濃郁,兩個人身上的味道雜糅在一起,被暖意一熏,頓時如同标記一樣到處都是。
葉梧秋醒來時發出了些許動靜,在他擡手去摸旁邊被窩時一眼就看到了從陽台露出來的一抹黑色衣角。
他打了個哈欠,滿不情願地坐起身來,衣物和被子摩挲時發出的聲音在安靜得隻能聽到雨聲的房間很是明顯。
緊接着是腳步聲,盡管内間鋪了柔軟的地毯,但耳聰目明如劍微寒,自然聽得清清楚楚。
“什麼時辰了?”
困倦的聲音自身後響起,劍微寒沒轉過頭,隻是望着樓下雨幕中的院子:“未時初。”
話音剛落,身後的青年突然安靜下來,劍微寒不由得擡頭去看。
黑衣男人此時正躺在搖椅上,擡頭時上身微微後仰,搖椅發出一道“吱呀”聲。
葉梧秋竟然隻穿了一件單薄的中衣,雪白的衣衫和他披散在身上的白發相互呼應,一時之間竟分不清楚究竟是哪個更白。
“怎麼沒穿好衣服?”
“忘了。”
發呆的葉梧秋被劍微寒這句話喚醒,眼神從對方手中的玉佩上收回。
倒不是怪他突然沉默,劍微寒手裡拿着的那個玉佩十分眼熟,似乎正是他之前掉在柳照霜那裡的那塊玉佩。
一瞬間,各種思緒一股腦地沖到了他的腦海裡,一種謊言要被戳破時的緊張也突然像是一隻大手般緊緊地攥着他的心。
難道劍微寒已經知道了?他是不是已經去找柳照霜了?他們兩個……應該沒發生什麼吧?
一想到這個可能性,葉梧秋隻覺渾身冰冷。
外面的雨淅淅瀝瀝,不止是敲打在屋檐下,似乎還打在了葉梧秋的心上。
劍微寒坐起身來,他看到了青年顫抖的身體。
黑影自身邊一閃而過,行走時還掀起了一陣熟悉的幹淨氣息。
葉梧秋喉結上下滾動一番,緊張試圖要将他淩遲一般。心撲通撲通地跳着,他都能清楚地聽到心跳聲了!
突然,他肩膀上一沉。
“小心着涼。”
劍微寒的聲音在身後響起,與此同時,對方也将一件略厚的外衫披在了他身上。
與葉梧秋平日裡穿着的鮮亮顔色不同,肩頭這件外衫顔色暗沉,一種類似于黑的灰色。
“嗯。”
幹淨的皂莢香在陽台這一小片空間上到處都是,大約是因為葉梧秋此時不僅被劍微寒的外衫包裹着,也被對方的懷抱包裹着。
“吱呀——”
搖椅再次發出一道聲響,不受控制地向後倒去。但并沒有摔在地上,而是慢慢晃了起來。
這個搖椅比尋常的都大了不少,因此兩個成年男性一同躺下來剛剛好。不過,現在搖椅上竟然還留有餘地。
葉梧秋眼前一花,還沒等他反應過來自己就已經躺在了劍微寒懷裡。
再一眨眼,他胸口猛地一涼。
“你在哪兒找到的?”
疑惑聲打破暧.昧的氣氛,仔細聽甚至還能聽到他語氣中帶着的緊張。
劍微寒不知道有沒有聽出來,他此時正一手攬着懷裡的葉梧秋,另一隻手将玉佩套在了對方的脖子上。
“這樣就不會掉了。”
黑衣男人沒有第一時間回答葉梧秋的詢問,而是用溫熱的手指慢慢摩挲着對方的喉結。
“癢……”
喉結上作亂的手讓葉梧秋試圖躲開,但他已經被困在了劍微寒的懷裡,再躲能躲到哪兒去?
反倒是他不斷扭動的身體讓劍微寒的目光越發幽深:“别動。”
簡簡單單兩個字讓葉梧秋猛地停下來,拳頭緊握地擡起下巴任由那根帶着粗糙劍繭的手指在自己脖頸處肆意妄為。
兩個人挨得很近,幾乎要融為一體。因此,雙方各有什麼變化都能清晰察覺。
玉佩挂在脖頸上到沒有那麼沉,葉梧秋視線下落,低頭看着胸口大拇指大小的玉佩。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他似乎是做足了心裡準備,又鼓起勇氣,這才将這句話說出口。
劍微寒手指下移,淺淺地探入葉梧秋的衣領之中:“重新找人做的。”
他胳膊收緊,對方再次緊貼在他身上:“和之前一模一樣。”
說罷,黑衣男人擡起另一隻手摸向自己的衣領,食指輕微一勾,一個一模一樣的玉佩頓時出現在葉梧秋面前。
不僅是一模一樣,就連串玉佩的編繩都是一樣的。
見狀,葉梧秋下意識地擡手将那塊玉佩握在手裡,溫熱的溫度在掌心漸漸冷卻。
青年松了一口氣,身體都軟了下來,宛如無骨一般靠在劍微寒的懷裡。
“餓了?”
“有一點。”
葉梧秋揚起一抹笑,大約是昨晚發生的親密事情讓他覺得拉近了兩人之間的距離,因此他十分主動地将臉頰貼在了男人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