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臨風看向屋子,“我來守吧,萬一她醒了。”
正欲開門進屋的扶明聽見他的話,回過頭說道:“你内力消耗不少,還是去休息吧,阿姐這裡有我守着。”
說罷,不等楚臨風拒絕,扶明自顧進了屋,反手輕聲關門。
屋内太過安靜。
扶明朝着床上的人走去,正欲坐下卻意識到自己一身太髒,便默默蹲下。
他看着床上的人,心中百味雜陳。
“阿姐。”他哽咽道。
久久未說出下文。
今日陽光明媚,正午時分,屋内通亮。
伏九緩緩醒來,艱難地偏頭,看着坐在地上趴着床旁睡着的扶明。
他的衣裳滿是褶皺,泥點混着血漬,臉上髒髒的,感覺又瘦了。
伏九吃力地擡手輕輕撫摸他的腦袋。
她的阿時,受苦了。
打盹兒的扶明察覺到身旁人的動靜,立馬驚醒。
“阿姐?!”他握住阿姐的手,強忍許久的情緒瞬間奪眶而出,“阿姐,你終于醒了,對不起,是我回來晚了。”
滾燙的淚水滴落在伏九手背。
伏九心疼道:“我們阿時已經很厲害了,來,站起來讓阿姐看看可有受傷?”
扶明擦了淚,站起身擡起手正反各轉了一圈,“阿姐你看,我沒受傷的。”
他注意到阿姐不放心盯着他身上的血迹,蹲下身子解釋道:“這些血不是我的,隻是遇上了些麻煩,耽誤了回來的時辰,阿姐你别光擔心我,倒是你自己,現在感覺如何了?霜柳姑娘說你身上的鬼絕已解,黃泉飲也解得差不多,再依着藥方服藥一月,期間運用昭陽隐便可徹底清除毒素,還有很多需要注意的,我都記着呢,你無需擔心。”
“知道了,我會好好養傷的,”伏九注意到他的疲憊,“你也休息去吧。”
扶明握着她的手撒嬌道:“不要,我好不容易才趕回來,要多陪陪阿姐,我哪兒也不去。”
伏九無奈:“我是讓你在軟塌上打個盹兒。”
聞言,扶明順着她的視線看去。
旁邊确實有張軟塌。
可是,阿姐的房間何時多了一張軟塌?
“還不快去?”伏九催促道。
扶明乖巧起身:“這就去。”
他坐在軟塌上,叮囑道:“阿姐,若有不适記得随時叫我啊。”
伏九點頭:“知道了,快睡吧。”
得了她的回答,扶明才放心地躺下。
伏九不舍得再睡,隻默默地看着很快熟睡的他。
他實在太累。
不一會兒,門外響起很輕的敲門聲。
“扶明,伏九的藥熬好了。”
同樣很輕的聲音,像是擔心打擾屋内人的休息。
伏九看了眼睡着的扶明,盡量小聲回道:“進來吧。”
聽見她的聲音,屋外之人似乎愣住,而後緩緩推門而入。
她勉強以手肘撐起身子,便見着愣在原地的楚臨風。
他的神情很是複雜,似不可置信,似欣喜,似失而複得……
他真的很奇怪。
或許,伏九感受着腦袋的昏沉,是她看錯了?
她疑惑道:“楚公子?”
站在門口的楚臨風回過神來,端着湯藥走近,“你醒了,伏九。”
見他腳步虛浮,語聲虛弱,伏九腦中隐約閃過些許片段。
昨日,浴桶,療傷?
她看着眼前之人,腦中努力回想。
她記得是菀娘在照顧她啊,可是……怎麼……總感覺那人像楚臨風呢?
伏九看着楚臨風手中的湯藥,問道:“昨日是你為我輸的内力?”
楚臨風拿藥匙的手一抖,擡眸看着她:“你記得?”
伏九搖搖頭,又點點頭,自我懷疑道:“記不清了,但感覺應該是你。”
見楚臨風一直盯着她,似有些失神,伏九歪頭問道:“所以,是你嗎?”
她的腦袋突然湊近,楚臨風心中一緊,慌亂移開視線,“是、是我。”
楚臨風身子默默往後撤了撤,遞出手中已不燙手的湯藥:“喝、喝藥吧。”
伏九注意到他的動作,又看着二人之間可以隔條河的距離。
她很吓人嗎?
需要躲這麼遠?
她費解地接過楚臨風手中的湯藥,仰頭一飲而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