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朦胧,月光如紗,籠罩着山間小徑。定識的腳步異常輕盈,呼吸也變得謹慎起來。每走近一步,心頭的五味雜陳就更深一分。他知道自己不該如此,卻又忍不住想要靠近。
穿過層疊的古木,後山溫泉漸漸呈現在眼前。水霧缭繞,如輕紗飄揚,恍若人間仙境。那氤氲的水汽中,隐約可見一道曼妙的身影。
眉蘭側對着他,長發如瀑,随水波輕輕飄動。鎖骨弧線柔美,肩頭的水珠順着優美的曲線緩緩滑落,猶如珍珠滾動。
她仰面從水面挺直了腰身,那一抹瑩白在氤氲的霧氣中若隐若現。長長的黑發随水波輕浮飄動,好似深海中舞動的水草。熱氣熏騰下,她的雙頰泛起誘人的紅暈,美得不可方物。
定識立在遠處,如同被施了定身術般一動不動,呼吸也變得急促起來。他知道自己應當離開,卻又挪不動腳步,隻能呆呆地站着,目光也無法移開。
此刻,眉蘭似有所感,緩緩轉過身來。兩兩相望,世間仿佛在那一刻凝固。
她眼中閃過一絲驚愕,繼而是一抹難以言喻的複雜情緒。
綏峰哥哥……
定識的心髒狂跳不已,手心滲出細密的汗珠。他想逃,卻發現自己的雙腿如灌了鉛般沉重。
眉蘭穩定下心神,她輕擡玉手,撩起一襲輕薄衣裙披在身上,遮掩住那曼妙身姿。她一步步走出溫泉,赤足踏在青石上,留下一串濕漉漉的腳印。
她的目光牢牢鎖定定識,眸中滿是驚疑,似乎在思索,此刻在曹溪寺後山溫泉遇見定識,是命運的安排,還是?
心好似被仇恨的藤蔓緊緊纏繞,又被愛戀的火焰灼燒。那一刻,她心中隻有一個聲音在呐喊:他怎能被神佛獨占?他是我的!
眉蘭一步步走近,目光由陰鸷漸漸變為清澈,臉上的表情也柔和下來,随即輕嗤一聲。
那笑聲如銀鈴,帶着三分嬌嗔,七分撩人,定識仿佛被這一聲嬌嗔勾住了魂魄,直教他心頭一顫。如同一把利刃,直擊他心底最柔軟的地方。他微微顫抖,眸底閃過一絲動搖。
眉蘭定定地望着他,發現他眸中總是閃爍着對衆生的愛惜,對世間疾苦的憐憫。這份慈悲和溫柔,正是她心動的緣由,也是她将他拖入深淵的理由。
她伸出纖纖玉手,輕輕觸碰定識的袈裟,眼中淚光閃爍:“法師……”
定識後退一步,避開她的觸碰,聲音低沉卻堅定:“如妃娘娘,男女授受不親!萬萬不可越矩!還望娘娘自重。”他聲線低沉,卻帶着顫抖。
那一瞬,他隻覺佛陀那悲天憫人的微笑此刻也黯然失色,不足以比拟她眸中的嬌怯。
眉蘭站在原地,目光癡纏而絕望,喃喃自語:你逃不掉的,綏峰哥哥,你永遠逃不掉......
落葉在夜風中沙沙作響,好似情人低語。定識本該在禅房内清心誦經,卻不知為何,雙腳如有靈性般将他帶至此處。
月光下,眉蘭恍若墜入凡間的仙子,水袖輕拂,水盈盈的瞳孔映照出定識的身影,那一刻,兩人命運交織在一起,如同兩條河流彙入海中,再難分離。
眉蘭緩緩伸開雙臂,依偎在他的懷裡,舉手投足間盡顯風情萬種,鼻息在他的脖間打轉,溫熱如春風。
定識的雙腿似乎變得沉重起來,雙臂也不再屬于自己,想要将她推開,卻又僵住。心跳聲在靜谧的夜裡愈發清晰,鼓點般敲擊着他劇烈起伏的胸膛。
她的唇貼近定識的喉間,嬌嗔道:“法師怎會來此處?”嗓音中帶着一絲嗔怪卻又不失溫柔,如細絲般牽動着他的每一根神經。
定識冥思片刻道:“貧僧不巧路過此地。”他竭力穩住聲線,卻掩不住心底的波瀾。佛珠在他指間靜默,仿佛在無聲譴責他的失德。
“胡說!三更半夜,法師不該在寮房内麼?”眉蘭仰頭擡眸,看到他羞澀的臉頰,心中一陣竊喜,忙不疊地道,“我看,分明是法師的心魔騷動!”她的聲音如蜜般甜膩,卻又帶着幾分刻意的挑逗,字字如鈎,勾在定識的心尖上。
定識似是被說中,慌亂中正欲伸手推開眉蘭。
她眼中閃過一絲狡黠,伸掌輕觸他的胸膛,隔着薄薄的僧衣,感受到他劇烈的心跳。不經意間定識握住了她纖細滑嫩的指尖,觸碰的刹那,周身血液仿佛沸騰起來,指尖好似被燙到,猛地縮回,耳根卻悄然染上了薄紅。
“法師怎的如此緊張?”眉蘭低笑,眼中閃過一絲得逞的狡黠。她忽而用力一推,定識猝不及防,身子一晃,竟與她一同滾落。
兩人緊緊相擁,滾落間,他隻覺懷中之人軟若無骨,溫香軟玉,鼻間盡是她發絲的幽香。
月色中,眉蘭笑靥如花,帶着幾分恣意。
“嘩——”水花四濺,兩人墜入溫泉,月光在水面上碎成萬點銀光。眉蘭的笑聲在水下蕩開,嬌媚而肆意。她順勢攀上他的肩,濕透的紗裙浮在水面,裙擺若花瓣般綻開,露出瑩白如玉的雙腿,勾纏住他的腰身。
她似踏入定識的心尖之上,揉碎了他苦修多年的法身慧命。
溫泉的熱氣模糊了他的視線,卻無法遮掩她傾城的容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