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星瀾的肩膀微微一顫，似乎被觸動了一下，卻始終沒有回應。他的眼神黯淡，看着鏡子裡滿是疲憊的自己，喉嚨像被什麼堵住了一般，一句解釋都說不出來。他知道季漾的訓斥并非全無道理，他害怕因此連累柳湛然，害怕成為團隊的負擔。

柳湛然看着他，雖然心裡有諸多疑問，卻沒有再逼問。練習室裡的氣氛凝重而靜默，隻有音樂低沉的旋律在空蕩的房間裡回蕩，瘆人得很。他擡手輕輕抹去朱星瀾額頭的汗道：“無論外界怎麼說，咱們做好自己就行。隻要你願意，這條路我陪你走到底。”

朱星瀾微微一震，心頭湧上一股溫熱，但他依舊沒有言語，隻是默默點了點頭。

晚餐時，Horizon和Stellaris的成員們圍坐在一起，餐桌上擺滿了各色美食，氣氛熱鬧，大家有說有笑地聊着最近的練習和新出的綜藝。餘落承的笑容淺淺淡淡，但時不時會觀察其他成員的狀态。這時，他的視線停留在朱星瀾身上，發現他坐在桌邊，手裡還拿着筷子，卻沒再往嘴邊送，腦袋一點一點的，眼皮沉得幾乎要閉上了。

“哥。”餘落承低聲叫了他一聲。

朱星瀾猛地驚醒，迷茫地擡頭望向餘落承，眼神有些渙散，像是根本沒意識到自己差點睡着。餘落承心中微微一沉，意識到他狀态不對，便起身走到他身邊，扶住他的肩膀，說道：“你太累了，先回去休息吧。”

朱星瀾遲疑了一下，目光掠過柳湛然等人，但最後還是輕輕點頭，在餘落承的攙扶下站起身，幾乎是踉跄着跟着他走出了餐廳。

兩人一路沉默地走到朱星瀾的房間。餘落承輕輕扶着他坐在床邊，随即蹲下來看着他，皺眉問道：“到底怎麼了？感覺你今晚一直心不在焉的。”

朱星瀾垂下頭，手指絞着衣角，似乎在斟酌要不要說什麼。最終他隻是低聲回答了一句：“沒什麼……就是練習強度有點大，最近有點累。”

餘落承盯着他看了幾秒，眼中帶着一絲懷疑。他知道朱星瀾不僅僅是因為練習才如此疲憊，卻也清楚他此刻不會輕易說出心事。餘落承微微歎了口氣，走到床頭将毯子拉了出來，蓋在朱星瀾的身上，柔聲道：“既然累了，那今晚别想太多，好好睡一覺，别勉強自己。有什麼事，明天再說。”

朱星瀾輕輕點了點頭，臉上掠過一絲歉意，但依舊沒多說什麼。他靠在床頭，感受着餘落承幫他蓋好被子的動作，心裡卻泛起些許暖意。餘落承轉身準備離開時，朱星瀾小聲道：“……謝謝。”

餘落承停下腳步，回頭看着他，嘴角微微揚起一抹安撫的笑意：“哥，别一個人扛着，有什麼事，随時找我們。”

柳湛然一整晚心神不甯，吃完飯後遲遲沒有離開。他看到朱星瀾狀态明顯不好，總是忍不住想，季漾到底跟朱星瀾說了什麼？？

等其他人都離開後，柳湛然悄悄來到朱星瀾的房間。門縫透出微弱的光，他輕輕推開門，站在朱星瀾的床邊，看着他微微蜷縮在被子裡安睡的模樣。朱星瀾的臉龐被柔和的月光籠罩，顯得分外安靜，眼睫輕顫，像是受到了夢境的驚擾，眉頭偶爾微微皺起。他的手緊緊抓着被角，指節微微泛白，似乎在尋求安全感。整個人顯得瘦弱，睡夢中偶爾會輕輕發顫，嘴唇微微抿起，似乎無聲地訴說着某種焦慮。

柳湛然不由得放輕了呼吸，生怕驚擾到他。看着他安靜的側臉，心中泛起憐惜，忍不住微微彎腰，幫他将被角拉好。就在他準備起身離開時，朱星瀾的眉頭忽然緊皺了一下，像是夢中受到驚吓般身體微微顫抖，喉嚨裡發出細小的呓語。柳湛然的心一緊，手不自覺地停在了半空，最後輕輕撫了撫他的肩膀，像是想要安撫他，讓他能夠稍稍安心。

就在柳湛然起身準備離開的時候，餘落承在暗處默默注視着這一切。站在昏暗的門外，他看到柳湛然的一舉一動，眼神微沉，卻沒有出聲。他就那樣靜靜地凝視着，等待着柳湛然輕輕掩上門、悄然離去。餘落承收回視線，目光複雜，帶着一絲無法言說的情緒，重新隐入了走廊的陰影中。

“柳湛然啊柳湛然，就要看選擇的是你，還是我了。”餘落承躺在自己的床上，枕着雙臂，慢慢閉上了眼睛，投入到一片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