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意外地下起小雨,大課間取消,大家都樂得湧到走廊上透透氣。
江舟幾人趴在欄杆上看着淅淅瀝瀝的雨絲,有一搭沒一搭地聊着天。
“我昨天看到個帖子,說仔細觀察一個人的瞳孔,能看到他剛才視線停留的最後一個字。”向庭禹伸手接了幾滴落下的水珠,趁江舟不注意,猛地揮手甩向他。
江舟早有防備地擡起右手擋住,反手把掌心蓄起的水潑向向庭禹:“是嗎?”
“我靠!”向庭禹猝不及防被濺了一臉水,擡手狠狠抹去:“你搞偷襲!”
江舟笑得無辜:“是誰先動的手?”
“就算是我先動手。”向庭禹理直氣壯地講起道理來,“你要沒點兒壞心思,手裡哪來的水?”
“我接點水洗洗手不行?”江舟說着又掬了一小捧雨水,轉身遞給一旁的林燼淮,“我不僅自己洗,我還給别人洗。”
林燼淮配合地伸出雙手。
“我也接水洗手,我還給沈硯之洗!”向庭禹非常不服。
沈硯之:“拿遠點。”
向庭禹語塞。
“哈哈哈哈哈哈哈!”江舟毫不留情地嘲笑。
“所以那個是真的嗎?”沈硯之有些好奇,突然問道。
“試試不就知道了。”江舟把手貼在林燼淮衣服上擦了擦,随後按着他的後腦勺,讓他湊近自己眼前。
林燼淮靜靜地睜着眼睛,和江舟四目相對。
“等會兒!”向庭禹快步上前,嚷嚷着把兩人拉開,“這樣不行,得先讓江舟看一段字,看完馬上觀察,才有可能成功。”
林燼淮不耐地頂了頂上颚。
不識相的家夥,誰在意看不看得到了?
江舟“哦”了一聲:“還得這樣?”他走到窗台邊,越過窗戶去夠課桌上的書。
書離得遠,他拿得有些費勁,伸長雙臂時校服下擺卷起,露出一截勁瘦的腰線。
林燼淮眸色一暗,伸手扯住他的衣角,輕輕往下拉了拉。
“你看這個。”江舟将随意拿的作文素材遞給林燼淮,轉頭問向庭禹:“看多少字啊?”
“五十個字左右。”向庭禹一本正經。
林燼淮随手翻了翻,停留到某一頁認真閱讀起來。
“小江,你不能偷看。”向庭禹警告。
江舟捂住自己眼睛:“我沒有!”
沒一會兒,林燼淮把書放到窗台,拉下江舟的雙手:“好了。”
“快讓我來試試!”江舟使勁眨了眨眼,捧起林燼淮的臉,開始觀察他的瞳孔。
江舟凝神細看,但對方的睫毛一顫一顫,偶爾擋住視線。江舟隻好用手撐在他眼角,試圖看得更清楚些。
然而盯了半天,不管他怎麼變換角度,愣是半個字都瞧不見。對方瞳孔裡分明隻有自己的倒影。
“那帖子騙人吧?”江舟松開林燼淮,轉頭質問向庭禹。
林燼淮似是一直緊繃着,此刻終于松了口氣,緩緩靠在窗台上。
“不能啊?”向庭禹撓了撓頭,“我看評論區有人說是真的。”
江舟有些不甘,伸手把林燼淮撈回自己面前:“那再來一次。”
林燼淮被他拽得微微踉跄,站穩後,他斟酌着開口:“要不……讓我試試?”
“也行。”江舟爽快點頭,抓起書掃過幾眼,瞪大了眼睛直直對着林燼淮,“來吧。”
林燼淮沒有立刻動作,而是雙手撐在牆壁上,将江舟環在自己與牆之間,緩緩低頭靠近。
溫熱呼吸若有若無地掃過臉頰,江舟莫名感到一陣慌亂。他别開臉,擡手抵在林燼淮胸口:“等…等一下。我再看兩眼。”
林燼淮未動,隻是看了江舟一瞬後,側身越過他拿起他身後的書。
江舟立馬接過書,把它擋在兩人中間認真看起來,卻是一個字都看沒進去。
林燼淮就保持着剛才的姿勢,耐心等着他。
江舟實在有些受不住這種微妙的氣氛,索性把書一丢,豁出去般擡起頭,直視林燼淮的眼睛:“好了。”
林燼淮揚起唇角點了下頭,開始專注地盯着江舟的瞳孔,目光仿佛要穿透他眼底。
江梓悅恰好從二班教室前路過,不經意間瞥到這一幕,頓時屏住了呼吸。她拽了拽一旁的向庭禹,壓低聲音問道:“他倆在幹嘛?”
“噓!”向庭禹頭也不回,豎起食指示意她不要出聲。過了幾秒,他才突然反應過來是誰在和自己說話,連忙轉過頭解釋:“他們在試驗一個帖子裡的方法。”
江梓悅挑了挑眉,卻沒有再說什麼,隻是饒有興趣地繼續旁觀。
過了良久,江舟的眼睛已經有些發酸,忍不住眨了眨眼。林燼淮終于退開半步,問道:“是不是‘棉’字?”
“哇靠!”江舟滿臉驚訝,“竟然對了!”
他興奮轉頭,正想告訴向庭禹他們的成功試驗,卻見這家夥正和自己的表妹嘀嘀咕咕說個不停,還時不時鬼鬼祟祟地朝這邊瞥上幾眼。
江舟笑容瞬間消失不見:“向庭禹。”
江梓悅見他和林燼淮終于分開,臉上露出意味深長的笑,抛下向庭禹溜走了。
向庭禹幹笑兩聲:“哈哈,成功了嗎?”
江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