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清晨,陽光灑在醫院門口。
江舟難得起了個早,跟着陶婉怡來接林燼淮出院。
辦完出院手續,陶婉怡去停車場取車,兩人并肩坐在醫院出口的長椅上等她。
晴空朗朗,草坪上星星點點地散布着小野花,不遠處傳來孩童的嬉鬧聲。
“現在還疼嗎?”江舟輕輕碰了碰林燼淮纏着繃帶的手臂。
林燼淮往他那邊挪近了些,慢慢歪頭靠上他肩膀,舒服地眯起眼睛:“你吹吹就不疼。”
江舟偏過頭看他,側臉勾出柔和的輪廓:“知道你現在像什麼嗎?”
“閑散的無業遊民?”林燼淮睜開眼,目光落在江舟被陽光染成栗色的發梢上。每次在陽光下,他的頭發就會變成這種暖烘烘的顔色。
“錯!”江舟剛開口,忽然感覺額頭上有小蟲掠過,擡手揮了揮。
“那像什麼?”林燼淮帶着笑的聲音從耳側傳來。
“像大懶貓。”江舟朝對面的草坪擡了擡下巴,“喏,你看是不是一模一樣?”
草坪上趴着的白貓懶洋洋地抻了個懶腰,換了個姿勢繼續打盹。
“才不像。”林燼淮撇嘴,“我一點都不懶。”
江舟正要反駁,額頭上又被什麼東西輕輕拂過。垂眸一看,林燼淮鼓的着腮幫子還沒來得及收回去。
“林燼淮,你在幹嘛?”聲音涼絲絲的。
林燼淮笑得一臉無辜:“你頭上有呆毛,我幫你吹順。”說着又吹了吹。
“有病吧你!不會張嘴說?”江舟瞪他一眼,擡手把翹起的頭發壓下去。
林燼淮賣乖地往他肩窩蹭了蹭。
“林同學?”一道女聲突然從身後傳來。
兩人同時轉頭,楚以甯正朝這邊走來。她停在兩步開外,看到靠在一起的兩人,眼中閃過訝異:“小江也在?”
“學姐。”江舟笑着沖她招手。
林燼淮随意搭在椅背上的手收緊了些,視線落在來人和江舟之間。
“好巧啊,沒想到你們竟然認識。”楚以甯的目光觸及林燼淮纏着繃帶的手臂上,眉頭微蹙,“這是怎麼回事?”
林燼淮語氣淡淡:“不小心劃傷的。”
楚以甯抿了抿唇:“你确定隻是不小心?”
她一臉慎重,斟酌了下用詞才壓低聲音開口:“周一下午,我路過實驗樓後門,聽到朱成打電話說要找校外的人……還提到了你的名字。”她頓了頓,語氣凝重,“我也不知道具體是什麼,總之最近請務必小心。”
江舟神色一凜,轉頭看向林燼淮。如果是朱成找的人,那必然和梁勁骁脫不了幹系。
“多謝提醒。”林燼淮表情不變,隻是微微颔首,“我會注意。”
楚以甯露出笑容,擡手指向門診部:“那我先走了,祝你早日恢複。”
江舟心下感激,目送她離開:“學姐再見。”
林燼淮突然伸手捏住江舟的後頸,微微用力把他的腦袋轉向自己:“你們很熟?”
“不熟啊。”江舟感覺莫名其妙,“隻是剛好認識。”
“怎麼認識的?”林燼淮不依不饒,指尖在他頸後輕輕摩挲。
“管那麼多。”江舟拍開他的手,神情變得嚴肅,“你說會不會是梁勁骁幹的?”
林燼淮卻像沒聽見似的:“跟我講講你們怎麼認識的嘛。”
“林燼淮!”江舟皺起眉,語氣帶着警告,“認真一點。”
“放心,我心裡有數。”林燼淮突然眼睛一亮,擡手指向出口,“诶!陶阿姨來了,别讓她久等。”
說完,不等江舟回應便起身快步朝那邊走去。
“……”江舟站在原地,隻覺得火大。他盯着林燼淮的背影,暗暗發誓一定要找個時間揍揍這混賬東西。
—
回到家後,江舟始終留意着林燼淮。發現這人盡管纏着繃帶卻依舊行動敏捷,用左手寫字也毫不費力,他便稍稍放下心來。
直到晚上。
林燼淮賴在他書桌旁,第N次提出訴求:“我想洗澡。”
江舟頭也不擡,繼續在草稿紙上演算:“醫生說傷口不能碰水。”
“我就擦一下。”林燼淮俯身趴在桌上,“你聞聞,都快有味道了。”他扯開領口,故意擋住江舟視線。
江舟轉了個方向。
“……自己擦。”
“那好吧。”林燼淮慢吞吞地起身,拖着步子離開,還貼心地帶上了房門。
門鎖“咔嗒”合攏時,江舟狐疑地轉頭看了眼,這就走了?
他搖搖頭,繼續埋頭寫作業。
沒過多久,外面突然傳來“砰”的一聲悶響。
江舟心裡一咯噔,扔下手中的筆就沖向浴室:“林燼淮!你還好嗎?”
推開門的瞬間,林燼淮正彎腰去撿滾落在腳邊的沐浴露,水珠順着背肌滑落。
聽見聲響,他側身露出浸濕的繃帶:“一隻手不太方便。”
江舟面無表情:“轉過去。”
“地可真滑,差點摔倒。”林燼淮慢騰騰地轉身,背對着他自言自語。
江舟閉眼深呼吸,扯過浴巾系在他腰間:“别亂動,我幫你。”
“哦,那謝謝你。”林燼淮語氣很勉強。
江舟的拳頭瞬間又硬了,愛擦擦不擦滾!
…
擦完上半身,江舟把毛巾往林燼淮背上一甩:“行了,穿好衣服趕緊出來。”
“等等。”林燼淮扶着牆,欲言又止地回頭,“還有……”
江舟眼皮一跳,二話不說轉身就走。
回到房間,江舟看了眼手機,已經十一點多了。
光顧着照顧那個病号,把《銀脊》的周常任務給忘了。他咬牙切齒地點開遊戲,開啟無情刷本模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