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钰欣等人緊随蟒族兵士的腳步,穿行于幽暗森森的林間,終至一片泥淖之地前。
“妖後陛下慎行,這其中恐怕隐藏着什麼陷阱。”落烏長老警覺道。
胡钰欣自然深知泥淖之險,遂詢問蟒族士兵:“可有其他更為平坦之途,可抵妖王聖殿?”
蟒族兵士并未應答,紛紛顯露出粗壯蟒尾,慢條斯理地遊過泥淖,安然抵達彼岸。
“此乃通往妖王聖殿必經之路,爾等若不敢涉足,便請原路折返。”幾個士兵皆冷然答道。
“罷了。”胡钰欣遭拒,隻得冒險踏足這片詭異的泥淖。
“這神秘莫測的泥淖之中,莫不是下了什麼劇毒?”許小裡俯身張望,始終不肯邁步。
“不如由老臣以藤蔓搭一吊橋,通行無礙。”落烏長老靈機一動,伸出藤蔓,正欲勾住對岸古木,卻被蟒族兵士阻攔下來。
“此乃蟒族領地,外族不得擅動妖術!”兵士厲聲警告。
“該死,爾等莫不是忘了,本王的厲害?”胡钰欣實在氣不過,再度幻化出紫殇凝扇,當面威脅道。
“抱歉,妖後大人,此乃族規,倘若不慎觸犯,極有可能遭受妖神之詛咒。屆時,爾等必将為你們的冒犯付出相應的代價。”
“妖神詛咒?那是什麼東西?”蘭譽不解。
“林深蟒族笃信妖神,其對上古妖神之信仰,已然深入骨髓。若是我們觸犯了妖神威嚴,他們極有可能發狂傷人。”胡钰欣解釋道。
“然我體内,不就流淌着妖神血脈麼?”許小裡突然想起。
“可你能運用自如嗎?你有辦法能在這些兵士面前,展現你的血脈之力嗎?”胡钰欣連番質問道。
“我……”許小裡欲言又止。
“你尚且無法證明自身血脈,又豈能獲得蟒族上下敬重?”胡钰欣放棄,“罷了,還是老老實實按照他們指示過去吧。”
言罷,胡钰欣當先一步,踏入泥淖之中。
這泥淖不似想象中那般松軟,反倒有幾分堅硬。胡钰欣走出一段路,身子竟未下沉分毫。
見胡钰欣安然無事,許小裡也鼓起勇氣,緊随其後。
蘭譽與胡瀚還需借助胡钰欣身上的妖氣來掩蓋他們的人族氣息,于是也緊跟上去。
四人行走皆順遂。
落烏長老與銘玟負責斷後,也小心翼翼地邁過泥淖。
衆人皆順利抵達了對岸。
“看來是我們多慮了,這泥淖之中并無什麼兇險。”許小裡松了口氣。
“恐怕沒那麼簡單,本王總覺得哪裡怪異。”胡钰欣曆經玄武族的失利,已然警惕至極。
她回首望去,衆人踏足過的泥淖,竟迅速吞沒了腳印,恢複了原貌。
“幾位,請随我等繼續趕路。”蟒族兵士催促道。
胡钰欣在泥淖中留了心眼,随後繼續上路。
衆人開始向山坡地行進。走了許久,方才來到山崖上的妖王聖殿。
方才從山下仰望,便已覺這座通體由暗紫色岩石雕琢而成的巍峨宮殿氣勢非凡,如今立于其下,壓迫感愈發強烈。
蘭譽與胡瀚頓時腿腳發軟,渾身顫栗。
不過兩人很快便又穩住身形。
身為名動一方的人族強者,他們不可輕易在妖族面前示弱。
宮殿大門緩緩開啟,幾名身形矮小的侍女走出,與兵士交談一陣後,目光落在了胡钰欣身上。
“此言何意?究竟是允還是不允我等入内?”許小裡耐性盡失,言語間頗多憤怒。
“入内無妨,然僅限一人。”兵士答道。
“這是為何?如此巍峨一座宮殿,莫非還容不下我等數人?”許小裡一邊出言質疑,一邊卻不由自主地舉步向前,伸出纖細的手指,直指那兵士鼻尖,“本王一路行來,已給足爾等顔面,如今卻将本王拒之門外,多少有些不識擡舉了。本王行得穩坐得正,莫以為本王會像爾等這群佝偻之輩一樣懼怕那虛無缥缈的妖神詛咒,本王可不信邪!”
“你……”那兵士被許小裡氣得面色鐵青,怒火幾欲發作。
“行了行了。”胡钰欣唯恐許小裡再如此叫嚣下去,那群兵士真要将他們盡數拒之門外,于是連忙制止他,并佯裝友好地轉圜道,“二位兵士大哥,還請莫要與這小狐狸一般見識,他素來口無遮攔,習慣口無遮攔。待本王回去後,定當嚴加管教,絕不會再讓他如此無禮。”
“你倒是明白。”兵士狠狠地剜了許小裡一眼,方才的沖突皆作罷。
許小裡氣急敗壞,卻也隻得在胡钰欣眼神的警示下,悻悻地縮回落烏長老身旁。
“妖王陛下莫要動怒,待您解除了妖力封印,您便是這窟魔山上至高無上的妖主,屆時,定無妖族再敢與您叫嚣。”落烏長老柔聲寬慰。
“罷了罷了,本王寬宏大量,便不與這群井底之蛇計較。”許小裡故作大度,強壓心中怒火。
“爾等決定好人選了嗎?”士兵催問道。
“已選定了,正是在下。”胡钰欣躬身答道,回首望向身後幾人,“諸位可還有異議?”
幾人神色如一,皆搖了搖頭。
“那好,便請随這幾個婢女前往。”士兵指示道。
但見幾個侍女做出邀請手勢。胡钰欣最後深深地望了衆人一眼,眼神中盡是示意,讓他們在宮殿之外靜候,切莫輕舉妄動、随意走動,一切待她出來再說。
衆人領會,乖巧地點頭應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