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曜把陵淵拽到一邊:“這麼大的事,王爺怎麼也不跟我商量商量。”
“先生,一碼歸一碼,等我把眼前的事解決了,其餘的事回府再議。”他此刻的心思都在公堂上,掙開李曜的手就要走,卻被對方緊緊抓住:
“我要與王爺說的正是眼前的事,那幾個不是一般的世家子弟,這其中牽扯過深,王爺最好不要蹚這趟渾水,别到頭來事沒辦成還惹一身腥臊。”
“遲了。”
“王爺說什麼?”
“我說遲了。”他眼中透着一股堅定:“本王已經答應了别人,這事我管定了。”
案件審理得并不順利,當吳平兒的口中說出雲遙别院四個字的時候,縣令吳絮臉色陡然一變。
事情一傳十十傳百,百姓們聽了消息接連趕來,縣衙外已經聚集了起來。
“大人,當日我們幾人進去别院時,府裡不少小厮丫鬟都看到了,她們都可以作證!”
“大人,可要小的們去别院将人帶過來?”捕頭附耳過去,偷偷問他,吳絮卻面露難色,不是他不去搜,是他不敢去搜。
圍觀的百姓議論紛紛,喧嚣聲越來越大,事情到了這一步已經不知該如何收場,不查證,不帶人,案件審不下去,可雲遙别院,那是平陽侯的地盤,而平陽侯……
正一籌莫展之際,他忽然瞥到正前方有一個身影,那人立在人群的中間,一身绫羅想不顯眼都難,不是旁人,正是魏王陵淵。
魏王怎麼會無緣無故來他這縣衙?莫不是……他還在猜測,卻見陵淵雙手揣在胸前,袖口露出了一角明黃色。
他像看到了救命稻草一般,招呼捕頭過來吩咐了幾句,然後轉身去了後堂。
陵淵剛踏進後堂,便見吳絮盯着自己兩眼放光:“魏王可是為這幾名舞姬的事情而來?”
他不想多說,直接從袖中掏出一片明黃色的絹帛:“這是太後給你的手谕。”
吳絮忙不疊地接過,看了之後卻一臉茫然:“不知太後的意思是?”
陵淵觑了他一眼:“不要多問,照章辦事。”
“是。”
“做事麻利點,若不是我命人攔下,早有人去通風報信了。”
吳絮臉一陣兒青一陣兒白,草草行了個禮,立馬回了大堂。
兩列捕快魚貫而出,朝雲遙别院的方向而去。
幾乎同時,陵淵從府衙側門出來,見了倉梧便吩咐道:“去盯着他們。”
“老臣有要事需面見太後,煩請嬷嬷通禀一聲。”流雲殿外,平陽侯急得滿臉通紅,大冷天裡,汗珠直往下掉。
“侯爺,實在不巧。”陳嬷嬷施了一禮:“太後昨日去光明寺祈福,山間風大,受了風寒,回來就發了熱,才喝了藥躺下。”
“那怎麼辦?”平陽侯臉上寫滿了慌張。
“侯爺要不明日再來?”
“還請嬷嬷通融通融,我實在是有急事,非面見太後不可!”
“還請侯爺見諒,不是老奴有意為難,實在是太後剛用了藥,眼下就算去叫,也不一定能喚醒。侯爺不如在正廳稍候,老奴去太後邊上守着,太後一醒,就立馬過來請您。”
“如此,多謝了。”眼下沒有更好的辦法,平陽侯隻得硬着頭皮應下。
“人走了?”見陳嬷嬷進來内室,褚雲兮壓低了聲音問。
“不管老奴說什麼,侯爺死活不肯走,眼下正在正廳候着呢。”
“讓他等着吧。”她同陳嬷嬷搭着話,手裡的“女誡”也沒放下。
“老奴瞧這幾日太後一直捧着這本書,不知是講什麼的?” 陳嬷嬷的視線定格在封衣上,似乎頗為好奇。
“是……《女誡》。”
陳嬷嬷點點頭:“那個‘女’字我是認得的,不過老奴記得姑娘先前說過,最厭惡這類書。”
褚雲兮眼眸微動,默默把書合上,塞到了枕頭下:“今時不同往日,我既為太後,自然要為後宮女子作出表率,這書讀一讀,也沒什麼壞處的。”
陳嬷嬷知她雖進了宮,心裡卻覺得委屈,如今見她神色黯然,想是戳到了她的傷心處,不敢再開口。
縣衙外,陵淵足足等了一個時辰,才等到捕快們回來。
“可有什麼線索?”
倉梧搖搖頭:“雲遙别院看着雖大,主人家平日卻不住在這裡,帶上管家上上下下不過七八人,都帶回來了。”
“留人了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