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小小“嘿嘿”幹笑兩聲。

官城沒再看她，隻把那綠綢泡進花露裡，随着露水漸漸打濕綠綢，綠綢顔色漸深，如盛夏夜裡繁茂葉間的一抹翠綠，濃得幾欲滴下來。

不過須臾，便聽到了青石的聲音，初時還很虛弱，随着茶杯裡的花露越來越少，她的聲音漸漸變得中氣十足。

“姐姐！”一嗓子差點兒沒把秦小小送走。

“青石，為什麼又永夜了？”

青石雖然人是醒了，但是腦子還迷糊着，疑惑不解地問她“又永夜”是什麼意思，問清楚現在的狀況後，她倒吸一口冷氣。

“死了兩個人！”

官城和秦小小也同時倒吸一口冷氣，齊齊問道：“什麼？”

就在他們覺得一切都在有序而友好地進行時，忽然就有兩個人莫名殒命，怨氣直沖天際，天降永夜以示警。

全城又陷入了恐慌。

康平采納了宋安的建議，每次巡山前都會問上一問，死的其中一個就是随着誅妖小隊上山采野果的，另一個是誅妖小隊的成員之一，一人失足滑下山涯另一人搶上去撲救被他一起拉着掉了下去，等大家找到他倆時，他倆已經沒了心跳。

康平說那是意外，可是青石卻說有冤情。

這次緊急會議選在官城和秦小小住的二層小樓的一樓大廳，了解完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所有人都沉默了。

青石是天女，大家下意識就選擇相信她，可是誅妖小隊的人這些天與康平朝夕相處，對他比對從未謀面的青石更為了解，更相信他的判斷。

“康領隊這些天為了找妖蜂赤螢殚精竭慮，摘到的野果、打到的野味自己都不留全分給大家，你、你、還有你，你們哪個沒吃過他帶下來的東西？一群白眼兒狼！”誅妖小隊一名成員忍不住跳了出來指責那些站在青石那邊的人，其餘成員紛紛附和。

秦小小看了他一眼，這個人她有印象，名叫趙維亮，是誅妖小隊的副領隊，過來給她送過一次野味。她看着誅妖小隊的人個個群情激憤，忽然發現，她閉門不出的這些天，外面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康平已經有了一批擁趸者。

“我們沒說康領隊不好，隻是他畢竟是凡人，沒看出來也有可能。”有人小聲說了一句，大廳裡吵吵嚷嚷，這句聲音不大的話卻剛剛好能被所有人聽見，吵嚷的一群人安靜了一瞬，竟沒人知道到底是誰說的這句話。

“秦姑娘，你信誰？”

秦小小突然被人點名，下意識看向問她的人，人群中站着個青衣女子，直直望着自己。

這個人，她一點印象都沒有。

所有人齊唰唰全都看向秦小小。

“青石在她那兒，她當然向着青石說話了。”有人酸溜溜地說了一句，又是一堆人附和。

秦小小看着那說話的人，那人不敢直視她的眼睛，轉臉看向了一旁。

這些人，這種時候還不忘挑撥離間。

她微一沉吟，往前走了一步，說道：“我認為，當務之急不是站隊，而是面對突然而降的永夜，我們該如何應對。”

說完，又有不少人紛紛點頭，附和着：“是啊是啊。”

都是一群牆頭草！官城目光微沉。

青衣女子卻不放過好，追問道：“那我們該如何應對？”

秦小小哪裡知道如何應對，她要是知道，就不會在這兒聽這些人互相攻讦，早該幹嘛幹嘛去了。可她秦小小是什麼人，是能輕易被人拿捏的嗎？

“這位姑娘看着眼生，不知怎麼稱呼？”一招禍水東引，全場焦點立刻放到了青衣女子身上。

青衣女子微微一笑，幾步邁了出來，站到大家面前：“我來的時間短，大家不認識我也正常，我叫南依竹，現在住在王城丹良巷。”

“丹良巷！”有人驚呼。

王城有許多空的宅子待售，南貴北賤，東貴西賤，丹良巷就在王城南部，據說一座宅子得要兩萬牛肉幹。秦小小算過，五個雞腿才能換一個牛肉幹，兩萬牛肉幹的話，得十萬個雞腿，夠把她和官城砸死了。當然，對于秦小小和官城這種窮人來說是天價，對于那些去過靈山寶藏的人就不一定了，他們去當鋪當掉手頭的寶貝，就夠在王城買個宅子，隻是像南依竹這麼富有的，鳳毛麟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