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命啊——”
樹林深處隐隐傳來男人的呼救聲,驚動了秦小小,她瑟縮了下,強撐着站起來,深一腳淺一腳地朝着聲音傳來的方向跑去。
不管怎麼說,遇着個活的總比死得強。
她循着聲音,很順利地找到了那個活人,不,熟人,又不完全熟。
秦小小望着坐在籠子裡的男人,眼睛裡幾乎要迸出激動的淚水。
“老婆,老婆,快來救我!”官城一看到她就迫不及待地站了起來。
秦小小澎湃的熱血瞬間冷了下來,冷冷盯着被關在籠子裡的男人:“誰是你老婆?”
官城将胳膊從籠子的縫隙伸出來想要拉住她,無奈她離得太遠,他連她的衣角都沒摸到。
“老婆,你怎麼了?”他委屈地揮着胳膊。
秦小小冷眼瞅他,他的确長得和官城一模一樣,卻不是她白天看到的官城的模樣,而是十七歲的、稚嫩的官城,那時候的他很陽光,不像如今這般不苟言笑。
“想要我救你也行,你需得先回答我幾個問題。”
她往前走了兩步,停在他夠不到她的地方,打量着困住他的那個籠子。籠子是由粗的翠綠藤條毫無章法的盤繞而成的,又由四根比她的腰還要粗的藤條分别系在四個方向的參天大樹上,她看了一眼那擰得比麻花還複雜的結,覺得就算是昨夜遇到的那個怪獸都不見得有力氣系成這樣。
“老婆你問吧,我一定實話實說,絕不欺騙你。”官城一臉誠懇地望着她。
秦小小的太陽穴又開始突突突地跳了,她橫過去一記眼刀,喝止道:“不許叫我老婆!”
官城委屈地撇了撇嘴:“那我叫你什麼?娘子——”
“也不許叫娘子!”
“小小。”
官城低着頭,可憐巴巴地偷觑着她,見她臉色稍霁,抱着籠子一副委屈極了的模樣。
秦小小有一刹那的恍惚,似乎看到了十七歲的他,她不讓他來班級找她時就是這樣的表情,一副敢怒不敢言又不得不妥協的樣子。
她清了清嗓子,問:“你是怎麼被困住的?”問完,她緊緊盯着他的臉,不放過他臉上任何細微的表情。
官城一聽她的話,眼睛倏然亮了起來,果然,她還是關心他的。
“我看到一頭三尾白狐就追了過來,沒想到落入了它的陷阱。”他的聲音越來越低,生怕她嫌他沒用似的,不敢擡頭看她。
三尾白狐?
這些隻在山海經中出現的物種全都在這裡出沒,秦小小現在聽到這些奇奇怪怪的東西就頭皮發麻,她狠狠瞪了他一眼。
“你閑得沒事追它幹嘛?”她沒好氣地訓斥道。
官城小心翼翼地觑着她的臉,見她又生氣了,聲音低得幾不可聞:“我想給你做一條白狐裘披帛。”
秦小小的怒火騰地就燒了起來:“我要那牢什子披帛做什麼?”
官城抿着嘴看了她一眼,又一眼,才呐呐道:“我見你每次看到隔壁元氏的白狐裘披帛都會羨慕地盯着看好一會兒,就想着進山給你獵隻白狐也做一條披帛……”
秦小小滿心的怒火頃刻間被他這一句話給澆滅了,愣愣地看了他半晌,才不可置信地又問了一遍:“我想要?”
官城重重點頭,又怕她打他似得往籠子裡縮了縮。
他真的是一點兒都沒變,完全就是十七歲的官城會幹出的事。
她忽然記起那年,他的腿受了傷也要堅持打完那場球賽,隻因為她想要冠軍的獎品,當他瘸着腿一隻手抓着那套手辦的盒子送給她時,一臉的意氣風發:“喏,我為你赢來的!”其實那套手辦并不多貴,他完全買得起,可他說,為心愛的女人赢來的更有意義。
記憶裡的臉和眼前的臉慢慢重合,她面色複雜地望着他,明知道他隻是幻境裡的幻影,她仍忍不住心緒浮動,被她關在心底深處那重重心門後面的某些東西呼嘯着想要沖破牢籠,又被她重重壓下。
“逞強!”她輕斥了他一句,開始打量起困住他的籠子。
她知道自己應該是啟動了尋秦閣的副本,在她玩遊戲的這些年裡,隻聽說過尋秦閣副本,卻從未聽說有人開啟過,她亦從未遇到過,沒想到人生中的第一次,用的居然是肉身。
“我該怎麼救你出來?”難道用砍的?她連把小刀都沒有!
秦小小下意識就去摸後背,這才想起來,早上出來得急,她把包落在了山頂的房子裡了。
官城見她不生氣了,又靠了過來,伸手想抓她的手,被她不着痕迹地躲了過去,隻好兩隻手抓着粗壯的藤條,望着她的兩隻眼睛都在放光。
“用你的汲寒劍,輕輕一劈,”他做了個劈的手勢,“我就能出去了。”
“什麼汲寒劍?”她猛回頭。
官城指了指她的手腕,秦小小低頭,隻見她的右手腕上不知何時纏了兩圈兒冰藍色的扁平镯子,緊緊貼着她的肌膚,竟還是溫熱的。
她頓時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