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我是真有點不舒服來着。”沈舫川輕輕向謝遲耳邊投放一顆炸彈。

炸彈炸了。

“你哪裡不舒服？”兩人停在拐角處的一個陰影裡。謝遲眼神中透露着一些焦急，他連忙用手背觸了觸沈舫川的臉頰，很涼。“怎麼這麼涼？”

“是不是笨？”沈舫川微微低着頭，一點路燈的光打在他的側臉和謝遲的手上，“現在是冬天，當然涼。”

沈舫川抓着謝遲的手按向額頭，謝遲微微踮着腳，手心觸摸到沈舫川的額上，“要摸這裡。”

“不燙啊？”謝遲發出疑問，注意到了陰影下沈舫川的笑顔，“你逗我玩兒？”

“欸欸欸我錯了，我錯了。”沈舫川認錯比謝遲翻臉還快，繼續抓着謝遲的手往自己兜裡揣，“走吧走吧，回家了回家了。”

謝遲斜眼瞥他。

沈舫川故意移開目光，裝作不經意轉移話題，“明天放假，今天晚上在我家住嗎？看看貓？”

謝遲本想拒絕，又聽見後半句，于是點點頭答應了，并掏出手機給家裡人打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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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說看看貓麼？”謝遲在沈舫川家客廳轉了一圈，小遲不在客廳，“貓呢？”

沈舫川人在廚房，沖着一臉興師問罪表情的謝遲，裝傻，“哎呀，我忘了！”

“你忘什麼了？”謝遲姑且還有耐心聽沈舫川這人狡辯。

“貓去旅遊了！”沈舫川拿着兩杯水走到客廳，在謝遲旁邊空着的沙發處坐下，他壓根沒打算用什麼理由騙他，把他騙過來住不算，“那你今天晚上還在這住麼？”沈舫川把其中一杯水塞進謝遲手裡，整個人向謝遲這邊傾斜，眨了眨眼睛。

“你……”謝遲表情木讷地把杯子放在嘴邊，小口抿了一口熱水，也抿了抿沈舫川的神情，這人臉上看不出一點愧疚，問出來的問題也完全沒有誠意，哪裡是在真的詢問。

謝遲最終還是身體微微往後仰了仰，錯開了沈舫川的目光，“住。”

“那太好啦！阿遲你就還住我對面的房間吧！”沈舫川說着說着話又湊近了些，呼出來的氣息幾乎要灼傷謝遲的肌膚。兩人之間的不足半米，謝遲甚至能看見說話微笑間沈舫川眼下那顆小小的痣在流動。

“阿遲你怎麼不說話？”沈舫川近距離朝他歪了歪頭，“啊！是想和我住麼？沒問題哦！”

“？”我什麼時候說的？你從哪裡看出來的？你就是這麼胡亂讀取我的想法的麼？

結果到最後，謝遲也沒有把自己的想法說出來，甚至于謝遲真的在晚上睡在了沈舫川的旁邊。

房間裡的燈早就關掉，現在是一片漆黑。

謝遲躺在沈舫川的床上，身上穿着沈舫川的睡衣，蓋着沈舫川的被子，旁邊躺着沈舫川。謝天謝地，起碼沈舫川還給他單獨拿來了枕頭，不算是共枕。但是他依然有些睡不着，今天明明很累了，晚上還做了一套模拟試卷。

沈舫川的呼吸聲很平穩，卻并不緩慢，他猜測沈舫川肯定也沒有睡着，隻是兩人背向，看不見臉。

奇怪，這明明也不是第一次睡在同一張床上，小時候有很多次，長大了再見面也不是沒有過。為什麼此時此刻卻失眠了呢？心髒跳得也有些快，跳動的聲音使得謝遲耳中屬于沈舫川的呼吸聲也模糊了些。

“還沒睡麼，阿遲？”身旁傳來了沈舫川轉身的聲音，被子也發出了摩擦聲。

“你不也是。”謝遲一瞬間覺得後背有些灼熱。

“我睡不着啊，和你睡在一起，很興奮的感覺。”沈舫川倒是十分坦蕩，甚至整個人又往謝遲的方向蹭了蹭，“明明之前也不是沒睡過，但是沒有這樣的感覺。”

原來是一樣的。謝遲想。

于是他也翻過身，卻猝不及防裝上沈舫川的臉。兩人的鼻尖相撞，謝遲鼻尖的那顆痣，此時也躺在沈舫川的鼻尖上。

他感覺沈舫川的呼吸聲在耳邊徐徐環繞。于是拉開些距離，卻又猛地被沈舫川扣住肩膀掰回來。

沈舫川沒有用力，謝遲也沒有掙脫。

“我猜現在已經過了十二點了。”謝遲聽見沈舫川這麼說。

“所以呢？”

“阿遲，新年快樂。”漆黑的夜，謝遲看不清沈舫川的表情，但是聽聲音大概在笑。“我是第一個和你說新年快樂的人麼？”

……

沒有人回答。

沈舫川的身旁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音。

就在他以為謝遲已經睡着的時候，身旁的被子裡傳來一聲悶悶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