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若笑起來:“他回答錯了,也是他死,和我有什麼關系。”
“畢竟我們兩個一開始就不熟悉。”白若的眼神滞留在匹諾曹身上,在它即将要忍不住開口反問的刹那,接上一句,“讓我猜猜你的第三個問題是什麼?”
匹諾曹臉上的神情空白了一秒,在那一刻它不再會動會笑,隻是一個普通的木偶。
隻不過一瞬,匹諾曹嘴角帶着一絲興味,問道:“那你來說說,我會問什麼問題?”
白若擡眼,眼神直直刺入它的心底:“花花一家三口喜歡什麼?”
匹諾曹聞言愣了一瞬,捧着肚子笑起來,它擺手道:“怎麼可能是這個,很遺憾的告訴你,你猜錯了。”
白若沒有一點意外,她冷漠點頭:“那你接着問你的問題吧。”
這句話一出,匹諾曹緊咬牙關,它後知後覺的意識到,自己被耍了。
因為面前的這個人知道,無論她猜的什麼,自己都會說這個猜測是錯誤的。
在自己同意她可以猜這個問題的時候,就已經輸了。
匹諾曹的身體‘咯吱咯吱’響起來,它在說話的那一刻,竟然已經輸了。
馮康嘴唇動了動,但還是什麼都沒說,如果說剛才配合是為了讓白若看清燈光和謊言的聯系,可是後面的一切,都不在他的預料之内。
白若說出口的瞬間,他瞬間就明白過來,可是太晚了。
白若千方百計隻是為了不回答這個問題,因為他們所有人現在依舊不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
她從一條必死的路上,找到了唯一的解法。
馮康的頭低下去,在副本裡一步晚就會步步晚,晚的那一步就是他的葬身之地。
在上一世他風頭正盛的時候,其實和白若進過同一個副本,或許白若本人已經忘了,但馮康覺得他這輩子都不會忘記。
那是他自進副本以來,受到的最大的挫敗感。
副本發生在以古希臘神話為背景的世界,副本NPC有着和古希臘神話人物一樣複雜的倫理關系,彼此之間可以真正的做到稱兄道弟。無論是什麼血緣關系,最後歸結在兄弟姐妹的關系上。
死了一個NPC,發現剩下的所有人都愛他,同時所有人都恨他,在這種情況下,找到兇手很難。
七天的期限,每天晚上都在死人,找出來的線索紛亂複雜,有些甚至還是錯的,每一條都需要驗證,最後把所有的正确的線索串聯起來,副本才會通關。
馮康身側的拳頭緩緩握緊,在其餘人還在驗證線索的時候,白若就像擁有預知能力一樣,她可以輕易的找出那個線索,那個唯一正确的線索。
如果一次是意外,每次都這樣,馮康不能再自欺欺人的将一切歸咎為運氣。
馮康在心底自嘲,白若這個人就是這樣恐怖。在所有人還在拼湊線索的時候,她已經敏銳的找到唯一一條可以通關的線索。
在其餘人後知後覺反應過來的時候,副本就那麼結束了。
他不知道這種能力,應該算作遊戲天賦,還是白若在副本裡積累的經驗。
馮康緊握的手松開,挫敗以及無力幾乎将他席卷,他現在還能回想起當時副本結束時的窒息感,當時他的手裡還拿着兩個錯誤的線索,試圖在其中找到更正确的。
通關成功的聲音響起,馮康就那樣愣在原地,緊接着朝着白若發起攻擊,最後不出意外的輸掉了。
無論是遊戲能力,還是技能,自己好像沒有一個比得過。
身旁的人還在耳語:“馮康,沒什麼大不了的,我們才剛進副本,她都在副本裡待多久了。我相信你,你才會是遊戲第一。”
可惜了,馮康在心底默念,他并不是,永遠都不會是。
另一邊的白若皺着眉頭,她發現了隐藏在這個遊戲底層的問題,答對有獎勵,答錯有懲罰。但到現在,沒人知道這個懲罰是什麼。
唯一可以确信的是,他們已經在不知不覺中錯了不少問題,比如剛才那些自以為是的回答。
匹諾曹撒謊的話,鼻子會變長,面前的人鼻子沒有變長,就表示它沒撒謊嗎?
不是,白若在心底搖頭,是燈光。
匹諾曹頭頂的燈光并不是按照白——黃——紅的順序依次閃爍,而是在表示,白色證明匹諾曹的話是正确的,黃色是有錯誤的,紅色則是完全錯誤的。
匹諾曹控制它說出口的話,讓玩家以為它頭頂的燈光,真的隻是閃爍的燈光而已。
匹諾曹眼眸陰沉下來,周身出現一股詭異的氣息,它嗤笑一聲:“這次躲過去,還有下次,你能保證在這樣短的時間内找到答案嗎?”
白若笑起來,她的食指扣着太陽穴,反問道:“這樣短的時間内?”
“看來你也知道小鎮的時間太短。”白若緩緩開口,“不是小鎮誕生了你,而是你的遊戲創造了小鎮。”
“也就是說,小鎮是你意識的投射,那裡的木偶都源自于你的想象。”
匹諾曹的臉色變得更難看,但白若依舊沒有停下,她的語氣變得溫和:“我說的對嗎?花花。”
“哈——”匹諾曹笑着,眼神卻變得冰冷,“那花花喜歡什麼呢?”
見白若閉口不言,匹諾曹終于開始得意起來:“花花是我,那我喜歡什麼呢?”
它聳着肩膀:“我的第三個問題是,小鎮的下面藏着什麼?”
匹諾曹飄到白若面前,挑釁的看着她:“這個問題的答案你也不知道。”
“換來換去,你的回答都是錯誤的,那有什麼意義。”
白若冷漠的掀開眼皮:“把下一輪的問題提前問了,下一輪問什麼?”
“不過,我還是很感謝你。”白若的手按上匹諾曹的肩膀,“畢竟下一輪,我有一個肯定可以回答上的問題。”
匹諾曹不再說話,它沉沉的看向白若,将她送回小鎮。
白若還沒站定,匹諾曹的聲音就在寂靜的小鎮上響起:“垂死掙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