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朔朝着走廊的方向一直在張望,見白若終于回來,剛想弄出一個泡泡讓白若進入籠子。
白若搖頭,低聲道:“馬戲團裡除了表演的三個人,還有克倫以及團長皮爾遜。”
“克倫的職位比萊斯要高。”白若說着頓了頓,“萊斯也和懷特一樣,厭惡着艾迪。”
沈朔沉思:“萊斯真的是芭蕾舞演員?”
白若不明白為什麼沈朔這樣問,但還是說道:“是的,而且克倫要求萊斯去做她不願意的事。”
見艾迪馬上就要醒來,白若迅速說道:“艾迪曾經是名噪一時的表演者,團長為此不惜花費重金将他請過來,但後來觀衆不喜歡馬戲表演,于是團長就想将他逐出馬戲團。”
沈朔:“艾迪還能在馬戲團待多久?”
“兩三天。”白若注意着艾迪的方向,“他不能離開,表演需要他。”
沈朔搖頭:“或許并不需要他,我們依舊可以完成表演。”
白若:“怎麼說?”
艾迪的身體動了動,白若制止了沈朔還沒出口的話,她快走兩步,蹲在艾迪面前,問道:“你要離開馬戲團了嗎?”
艾迪像被吓到一般,顫抖的睜開眼睛。
不等艾迪回答,白若緊接着說道:“你不想完成表演了嗎?”
艾迪死死閉着眼睛,将他自己縮在角落:“艾迪不想這樣。”
他恐懼的重複着這句話,仿佛面前的人是洪水猛獸一般。
艾迪死死捂着耳朵,發出猛烈地尖叫:“艾迪想要為觀衆表演,但沒有一個人為艾迪駐足。”
“我不屬于舞台!”
他尖叫着,雙目赤紅的看向白若,猛地撲到籠子邊緣,雙手緊緊握着鐵栅欄。
因為過于用力,艾迪的手背爆出青筋,甚至栅欄都被抓到變形。
他瘋笑着将頭從變形的栅欄裡伸出來,但那個空隙太小,艾迪的顱骨被擠壓着,血液從他的腦袋上流下。
艾迪睜大眼睛,任由血液落進他眼睛裡,很快眼白就變成紅色。
湧出的血液流進嘴裡,牙齒被染的血紅,他死死看着白若:“離開馬戲團,我要怎麼辦?”
“我能怎麼辦?”
白若手插進兜裡,面無表情的站起來:“我讓你留在馬戲團,你要給我一場完美的表演。”
艾迪不顧腦袋上的鮮血,仰頭乞求的看向白若:“留在馬戲團?”
緊接着,他又低下頭喃喃自語:“你做不到的——”
“我也不會留在馬戲團的。”
“你應該相信我,我能做到的。”白若看向艾迪,将手伸在空中,“畢竟我們是朋友。”
艾迪看着那隻手,像是忘記眨眼睛,就那麼呆愣在原地。
良久之後,他像是才反應過來,全身開始顫抖。
艾迪無助又乞求的擡起手,輕輕将手放在白若手上。
一縷流光從白若的手心鑽入艾迪手心,艾迪被白若拉起來,他們隔着籠子相望。
白若說,會讓他留在馬戲團,會讓他在馬戲團表演。
這樣的承諾太有誘惑力了,那就像擺在即将溺死的人面前的稻草,艾迪眼皮輕輕顫動,他也想如白若所承諾的,繼續留在馬戲團。
白若見規則已經生效,毫不猶豫将手收回來,這還是上次在監獄貸款買的規則卡,當時沒用上,沒想到現在倒是有點用。
從副本一開始,白若就在想,副本設置像艾迪一樣的NPC到底有什麼用,不受其他NPC待見,似乎隻是玩家進入副本的引領者。
剛才沈朔又說,艾迪可以不參與最後的表演,這場表演可以純粹靠着玩家獨自完成。
那艾迪存在的意義是什麼?
副本設置每個NPC都有原因,最後想來想去,隻有一個可能,艾迪可以死,也可以不參與表演,但——
必須活到那場表演之前。
這樣的預感太過強烈,白若想忽略都難,于是幹脆用規則卡試探一下,讓艾迪留在馬戲團,然後帶來一場精彩的表演,但并沒有說明艾迪會參加這場表演。
不出意外的,規則卡生效了。
它完美印證了,白若所猜想的一切,都是正确的。
副本設置了一個僞命題,同時又提前設置了一個大坑,如果最後艾迪并沒有活下來,那等待他們的,幾乎隻有死亡。
白若淺笑:“你做了一個很明智的選擇,艾迪。”
艾迪像是被誘惑一般,他也笑着點頭:“艾迪做了一個明智的選擇。”
他像是被控制一般,兀自重複着那一句話,在所有人的眼皮子地下,用盡所有力氣搬出火圈。
艾迪眼神狂熱的看向火圈,他伸手撫摸着邊緣:“這是一場完美的馬戲表演。”
沈朔在衆人末尾,他捂着心髒處,心髒傳來的劇痛幾乎讓他站不穩。
但還是快走兩步到白若面前,抓着白若的手腕:“我說了他可以不用活着,他死活和我們無關。”
沈朔說完後,又冷靜下來,他将語氣變得柔和:“你又為什麼要用規則卡,規則卡不僅僅束縛着他,同樣也束縛着你。”
“萬一你沒有讓他留在馬戲團呢?”
白若見沈朔狀态不好,默默在他兜裡放進幾根藥劑,緊接着說道:“不會有這個萬一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