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玄輝眉頭狠狠跳:“那你不喜歡他什麼?”
阮霜白得逞一般笑:“沒有不喜歡的。”
“…………”
“你讓我如何跟父王母後交待?”阮玄輝愁眉深鎖,“唉,我這個大哥當的真是……”
“大哥,我又不是小孩子,選擇誰做道侶是我自己的事,以後也是我跟他過,所以你老人家就不要操心了,有這功夫不如替我選幾匹布做嫁衣。”
“對了對了,這次試擂大會我也想參加,可以嗎?”
阮玄輝眉頭皺得更深:“試擂大會絕非兒戲,裡面高手如雲,你年紀還小,經驗尚淺,萬一挫了銳氣反倒得不償失,依皇兄看,等磨砺幾年再去更為穩妥。”
“可是其他哥哥姐姐都去過……”阮霜白耷拉腦袋。
“等你再大一些去,我也好放心。”大皇子揉揉他的腦袋。
“可是試擂大會百年才一次,再等一百年去跟年輕一輩比豈不是更丢人,”阮霜白說,“我現在的年紀剛剛好啊,大哥初次參加試擂大會不也跟我一般年紀?”
阮玄輝抿着唇。
“我意已決,大哥不要勸我了。”阮霜白認定一件事就會非常執拗,八匹馬都拉不回來。
“你再考慮考慮吧。”
“哼。”
“宮裡還有許多擱置的奏章要處理,我去宸華宮找四位長老,你記得按時喝安胎藥,我改日再來看你。”
“嗯,大哥去吧。”
大皇子走後,阮霜白看向樹蔭下翻書的裴夢回,癟着嘴巴蔫蔫地撲進裴夢回的懷裡,臉頰肉蹭了蹭男人頸窩,輕輕呼着氣。
嗅着青草香,裴夢回把他抱坐在腿上,拍拍他的腰,疑惑問道:“怎麼突然變成霜打的小茄子了?”
“我比茄子可愛多了。”阮霜白悶聲悶氣。
“怎麼突然不高興?”
阮霜白把方才阮玄輝說的話重複一遍,整個人無精打采,一陣陣地歎氣。
想着想着,他有點委屈,開始跟裴夢回絮叨一些小時候的事情。
身為兔妖族最小的皇子,妖王和王後一向疼寵阮霜白,一直到他十幾歲,他們決定閉關修煉,從此以後看照他的人變成了四大長老和哥哥姐姐們。
最疼他的人莫過于大皇子阮玄輝和八皇子阮勝青,但阮勝青并非從一開始就喜愛他這個弟弟。
他被八哥推進過泥坑,弄得渾身都是泥巴,那時他年紀小,一心相信八哥不是故意的,所以替他隐瞞下來,隻說是自己走路不小心。
從那以後,阮勝青開始拿他當眼珠子疼。
而大哥阮玄輝對每個弟弟妹妹都很關照,對年紀最小的阮霜白更是好得過分。
美味佳肴總是先留給他,奇珍異寶先給他挑,犯了錯隻是輕輕揭過,從來不讓他學習過于危險的術法,關懷無微不至,可稱得上一句寵溺無度。
所以,阮霜白早就猜到大哥未必會同意他參加試擂大會。
但他不想做一直被庇護的幼崽,小時候也就罷了,難道他們能一輩子守着自己嗎?
“我覺得大哥有點過分小心了……”阮霜白小聲說,“他們就知道拿我當小孩。”
裴夢回靜靜聽着一切,神情若有所思。
“想去就去,試擂大會報名就能去,你大哥不同意也沒用。”
阮霜白:“我也是這麼想的。”
“不過你怎麼半點都不攔我,就不怕我輸了哭鼻子?”
裴夢回笑得不懷好意:“某隻小兔子夜裡成天哭,我早就習以為常,見怪不怪。”
白皙臉頰飛上紅霞,阮霜白壓低聲音羞惱:“那怎麼能一樣!”
“怎麼不一樣,不都是掉小珍珠?”裴夢回親親他的眼尾。
“你好煩人……”
說着說着,兩人額頭抵着額頭,鼻尖蹭着鼻尖,不知不覺親到了一處,灼熱的呼吸交換,品嘗彼此唇瓣的味道。
頭頂樹葉簌簌作響,微風吹動糾纏的發絲,他們旁若無人肆意溫存,在庭院内煉制毒藥的兔族弟子們憋不住,時不時擡頭偷看一眼。
經過這段時日的相處,他們對毒醫裴夢回的印象已經全然颠覆。
從前他們以為裴夢回是陰險的、奸詐的、心思惡毒的男人,可是現在他們恨不得抽過去的自己兩巴掌。
裴夢回在給他們授課的時候雖然總是懶懶散散的,但從不說廢話,每次指出問題都一針見血,也不會因為煉毒失敗而嘲諷他們無能,隻會對症下藥,因材施教。
他們都是醫術平庸之輩,在煉毒這方面卻能一日千裡,其中功勞最大的莫過于講師裴夢回。
兔妖弟子們心裡皆十分感激裴夢回。
所以,到底是誰在污蔑裴聖醫,人家除了愛調戲小殿下,愛欺負小殿下,愛對小殿下耍流氓以外,分明就是個認真負責的好男人!
樹下,兩個人唇齒交纏,不知過了多久才親夠。
阮霜白摟着裴夢回的脖頸,忽然認真說:“謝謝你支持我。”
裴夢回粗糙指腹擦去小美人唇角晶亮的水漬,壞笑說:“光嘴上謝?”
“那你想要我怎麼謝……”阮霜白看着壞心眼兒的家夥。
裴夢回與他耳語幾句,阮霜白的臉頓時燒紅,比天邊晚霞更為稠豔。
阮霜白結結巴巴不敢擡頭:“我、我不會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