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7月20日。
濃郁的消毒水的味道彌漫在醫院的單間高級兒童病房。
12歲的小時汐躺在病床上,懷中摟着胖乎乎的蜜蜂雞,緩緩睜開惺忪的睡眼。
爸爸媽媽去世半個月了,他已經逐漸接受了成為孤兒的這件事,并恢複了正常的飲食,身體各方面的狀态也覺得好多了。
但是不知道為什麼爺爺始終不讓他出院,每隔兩三天,劉醫生就會親自過來抽他一點點腺液,說是要化驗,檢查身體情況。
腺體是非常敏感的器官,針頭紮進去的時候非常疼,小時汐在醫院哭鬧不願意抽腺液,孫阿姨隻得把家裡林宴上個月剛給他買的蜜蜂雞帶來醫院陪他。
吱!
病房門被推開,劉醫生推着裝有針管等醫療用品的小車走了進來。
小時汐抱着蜜蜂雞渾身顫抖,對方還沒靠近便哇哇大哭起來:“你走開!我不要抽腺液!”
走在劉醫生身後的時臨江進入病房,繞過劉醫生快步走到床邊,直接提着小時汐的領子讓他跪在床上,對着他的屁股狠狠地打了幾下:“哭哭哭!就知道哭!”
病房裡傳來小時汐撕心裂肺的哭喊聲:“嗚嗚嗚嗚……爸爸……媽媽……”
劉醫生上前勸說:“好了,别打了,孩子還小。”
“不打不長記性!”時臨江松開小時汐,随即揪着他的耳朵厲聲呵斥,“今天再掙紮影響抽腺液,我等會兒隻會打得比這更重!知道嗎!”
小時汐咬緊下唇,緊緊地抱着蜜蜂雞,點點頭。
劉醫生走到床邊,讓時汐趴好:“時汐,抽的時候,你别亂動,跑針了,還得再紮一次。”
小時汐眼角挂着淚:“劉醫生,我最近每天都在好好吃飯,我真的病好了,不需要抽腺液了。”
“嘿!你這孩子不長記性是吧!”時臨江舉着巴掌要過來,吓得小時汐連連往後躲。
劉醫生舉着棉簽:“來,趴好,我給你腺體消毒。”
小時汐抱着蜜蜂雞趴在床上,由于身下壓着毛絨玩具使得他趴得并不平整。
時臨江上前一步,從小時汐懷裡奪走蜜蜂雞用力地砸在地上:“林宴買了個什麼四不像,一隻蜜蜂長個雞嘴!給我趴好!”
小時汐淚眼汪汪地看着地上的蜜蜂雞,心道,對不起啊,蜜蜂雞,我等會兒就去撿你。
冰涼的棉簽在腺體上擦拭,針頭紮進腺體。
“啊!”
小時汐的小手緊緊地抓着床單,用力咬緊下唇強忍疼痛,淚水默默地從眼角滑落流在床單上。
劉醫生抽出注射器,将腺液注入試管中,推着車走了,時臨江緊随其後離開了病房。
小時汐趴在床上緩了一會兒,等腺體的痛感過去後,下床來到蜜蜂雞旁邊,撿起它拍了拍。
他看着蜜蜂雞可愛的小胖臉,自言自語:“對不起啊蜜蜂雞,剛才沒有保護好你。穿着蜜蜂裝的小黃雞可以僞裝成帶刺的蜜蜂,避免被壞人吃掉,我什麼時候才能擁有一套蜜蜂裝呢?”
吱!
房門再次被推開。
小時汐吓得抖了下,手裡的蜜蜂雞沒拿穩掉在了地上,驚恐地看向門口,隻見時峰臉上挂着和藹的笑容走了進來。
一見到是許久未露面的爺爺,時汐瞬間淚如雨下,站在原地委屈巴巴地告狀:“爺爺,您去哪兒了,怎麼這麼多天都不來看汐汐?二叔他剛才又打我!”
時峰走到小時汐身邊,沒有回應他的告狀,撿起地上的蜜蜂雞塞到他手裡:“你的蜜蜂掉了。”
小時汐覺得爺爺記性真的很不好,為什麼每次他對爺爺說的事,爺爺永遠記不住。
他不厭其煩地又解釋了一遍:“爺爺,它不是蜜蜂,是一隻穿了蜜蜂裝的小黃雞。”
爺爺沒有回應時汐的解釋,徑直走到床邊坐下,拉着小時汐的小手讓他站在自己面前:“汐汐,爺爺有一件事想請你幫忙。”
小時汐左手抱着半米長的胖乎乎的蜜蜂雞,眨着圓圓的杏眼,低頭看了下被爺爺握住的右手,一臉迷茫地說:“什麼事?”
“汐汐,鴻聲和含影沒了,以後時光香水研究所可能就要倒閉了。”
“為什麼?研究所不是還有那麼多叔叔阿姨在研發嗎?”
小時汐沒有忘記曾經對爸爸媽媽的承諾,他要繼承香水研究所,努力成為一名優秀的omega,研究所要是倒閉了,他還怎麼繼承?
時峰愣了下,沒想到隻有12歲的小時汐竟然知道研究所的其他人也可以研發。
他沉默了幾秒,輕拍着小時汐的小手,語重心長地說:“話雖如此,但是研發的主力是你的媽媽呀,這半個多月來,研發停滞,如果再研究不出什麼像樣的産品,研究所就會倒閉了,你爸爸媽媽這麼多年的心血也會付諸東流,所以……”
時峰眼神微變,觀察着小時汐的表情,試探性地說:“為了不讓你爸爸媽媽的心血白費,爺爺以後每個月想抽一點你的腺液做科研,好嗎?”
每個月一次……
小時汐身體不自主地顫抖了下,從爺爺手裡抽走右手,連連後退。
時峰站起身來,俯視着小時汐,長歎一口氣:“哎!如果你真的不願意,那就算了。鴻聲和含影生前還老說,一定要讓研究所發揚光大,造福社會。哎,既然你不願意救研究所,那爺爺隻能讓研究所倒閉了。”
說着轉身向敞開的病房門口走去:“汐汐,你放心,等爺爺死了見到他們,爺爺會告訴他們是爺爺要關掉研究所的,和汐汐無關,汐汐沒有見死不救,對研究所不聞不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