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越之不說話了。
良久,他苦笑,沒頭沒尾的說了一句,“你們真是給我出了個難題。”
“啊?”
回應他的是三雙茫然的眼睛。
他搖搖頭,沒有解釋,起身,整理好軍裝,大踏步往外走:“算了,等我消息吧。”
快要走出房門時,似乎是察覺到背後焦急的視線,他又回頭,承諾道:“放心,最遲明天上午,我保證軍政府一定會行動。”
“還有,我不管你們怎麼知道内情的,這件事到我這裡為止!”
說完,他頭也不回地原路離開。
藍夏蹭蹭的跑到窗邊,扒着窗,探出腦袋,偷偷看着他走遠。等完全看不到人影後,才關上窗,高興得蹦起來,說:
“你們聽見沒,齊神怎麼說的,他說這件事到我為止,不希望再有人知道!天呐,太帥了!我就說,齊神是好人,他完全沒想過把我們牽扯進去!”
林婧無奈地看着她,小表妹這時候整個就是個迷妹。不過她也松了口氣,總算沒有看錯人。
淩晨時分,鈴蘭國六星上将張湘雲将軍的住所,突然燈火通明。
齊越之坐在書房梨花木椅子上,背挺得直直的,管家和藹的端着他喜歡的飲料過來,他隻客氣的道謝,手連動沒有動一下。
那客氣疏離的模樣,好像完全沒有把這裡當做自己的家,隻當自己是普通來訪的客人。
管家無奈,隻好離開。
不一會,書房門打開,六星上将張湘雲走了進來。
張将軍年紀不小了,國字臉,眉心有着兩道明顯的豎紋,棱角分明的臉上悄悄爬上了皺紋,可一雙眼睛銳利依舊,看着人時直讓人心裡發毛。
“首領好!”
看到來人,齊越之幹脆利落地行了個軍禮。
張湘雲無奈地看着他,說:“越之,你我父子,在家不用這麼客氣。”
齊越之垂眸,無聲的拒絕。
見狀,張将軍也冷了臉色,生硬問道:“罷了,說吧,這麼晚找我有什麼事。”
等齊越之簡要說完,張湘雲凝眉,“據我所知,天文觀測部門一直在觀測天外隕石的行進路徑,目前為止,他們沒有發現異樣。”
齊越之:“同樣的,他們也無法确保不會出問題。”
他說得斬釘截鐵,張将軍沉思片刻,當着他的面,撥通了天文觀測部門領導的電話。
果然,對方面對同樣的質疑,結結巴巴了一會,最後隻道:“按照往常經驗,最多會掉落一些隕石碎片,應該不會有大事。”
這話和沒說一樣,什麼也保證不了,張上将不由得沉思。
滴滴答答,時鐘一圈一圈轉過,許久,他回過神,神色凝重,說:“如果是真的,此事事關重大,我一個人做不了……”
決定。
“我負責!”
話未說完,齊越之斬釘截鐵的回道,他摘下交軍帽,遞給張将軍,一臉堅定:“我願意以我的軍旅生涯做擔保!要是出了差錯,我就摘了軍帽和軍裝!”
見張上将依然沒有反應,他垂眸,猶豫了一下,狠狠心,示弱道:“……爸,相信我!”
聽到久違的稱呼,張上将愣了愣,柔和了雙眼,歎息一聲,說:“罷了,一切交給我吧。”
說着,他吩咐警務員,“通知所有六星上将……和天文觀測中心的高層,一個小時後軍政府大樓見,有緊急情況商議。”
2232年7月29日,這注定是不平靜的一天。
從淩晨開始,從軍政府唯七的六星上将張湘雲将軍的府邸開始,整個鈴蘭國高層都被驚動,自上而下動了起來。
後來史學家回憶,把這天定為新紀元元年的第一天。
而這時候,所有人都不知道,鈴蘭國乃至整個水藍星命運的轉折點,始于一個重生者,和一個軍校生的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