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朋友裡,她是唯一一個能被我掌控的,有她在你才可能會理我。”崔景山撓撓頭,聲音更輕了,“所以方子依,你到底為什麼就是不喜歡我?”
方子依長長地歎了口氣:“那你又為什麼非纏着我不放?”
崔景山想都不用想,斬釘截鐵道:“因為你是我的菜,臉蛋身材性格全長我喜好上了。”
“可你不是我的菜,”方子依學着他的說話方式反駁道,“臉蛋身材性格全長我讨厭的地方了。”
崔景山驚愕:“我不好看嗎?身材不好嗎?”
方子依擡頭,面無表情:“我讨厭帥哥,很麻煩。”
崔景山:“……我也不能劃了自己的臉再成個肥豬吧?”
方子依:“所以你就不能放棄嗎?”
“不行。”崔景山斬釘截鐵地搖頭,“我就喜歡你。”
方子依拿出殺手锏:“我不早戀。”
崔景山很認真:“我們可以不談戀愛,隻要你是喜歡我的就成。”
這回輪到方子依無語了。
不知道是得到了想要的答案高興還是被方子依的表情取悅到,崔景山終于露出了今晚的第一個笑容,像極了當初兩人初見時,肆意、陽光、無憂無慮:“不争不吵不害人的女人很少見,方子依…我是不會放棄的。”
說完,他轉身就走,背影潇灑果斷。
她以為這會是一場決斷,可事實證明,這隻是崔景山的又一次直白。方子依知道自己根本勸不動,也隻能放棄掙紮、無奈回屋。
而此時此刻,兩人都沒發現,就在昏暗的樓梯間牆角之上,一隻漆黑瘦小的鬼嬰蜘蛛般趴伏在那裡,純白的眼珠子直勾勾地盯着下方的兩人。直到崔景山下樓,它才悄無聲息地跟在他的後面爬走。
方子依剛關上門,就瞧見自家母親莊重肅穆地坐在沙發上,緊盯着瞬間僵硬的自家女兒道:“過來,坐。”
方子依知道她要說什麼,屁股剛挨上沙發坐墊,就急匆匆地彙報道:“我沒有早戀。”
“知道,剛才媽都聽見了。”方母絲毫沒有偷聽自家女兒隐私的愧疚感,“可是你敢說你沒動搖過?”
方子依苦笑:“媽~真沒有。”
從頭到尾她都隻覺得崔景山的行為很煩,送花很煩、惹來女生的妒忌很煩、不聽拒絕硬把她拉去□□很煩,做什麼都隻覺得很煩,根本感動不到她。有些時候就是這麼奇怪,讨厭一個人的時候,連他在旁邊呼吸都覺得很煩。
可偏偏方母不信:“别撒謊,媽是過來人,當初你爸就是這麼死皮賴臉才把我——”
聲音戛然而止,因為她注意到了方子依的表情不對勁。
這麼多年來,這是方母第一次在她面前提起死去的爹。跟她小時候一樣,隻要提起她爸,她就會像現在這樣,表情瞬間變成了空白,眼珠子是僵硬的,裡面空蕩蕩的什麼情緒都沒有。這一刻,她像極了被抽去靈魂的木偶人。
方母提起自己的丈夫是口誤,而她卻是——
三分鐘後,方子依回神,哭笑不得地回了句:“媽~真沒有。”
語氣、神态甚至包括音量,都跟剛才一模一樣。
方母嘴唇顫了顫,眼眶忽然就紅了:“成吧,沒有就沒有。”
沒想到方母說哭就哭的方子依瞬間就慌了:“媽!你怎麼了?!”
“沒什麼,”方母揉了揉眼睛,“想睡了,媽先回房睡覺,你也早點睡,知道嗎?”
說完,也不等方子依回應,方母已經徑直地回了自己的房間。
客廳裡,方子依皺着眉,百思不得其解。
她不知道方母哭什麼,也不知道該怎麼去安慰,唯一能做的,就是乖乖聽話地回房間拿衣服,然後洗澡睡覺。
半夜,小區萬籁俱寂。
舊小區的燈光措施做的并不完善,有些角落有路燈,有些卻沒有,哪怕有,燈光也并不明亮。有多不明亮呢?它甚至照不到正在地上爬行的嬰兒。
嬰兒小小的,渾身包裹着黑色的霧氣,遠遠望去像極了小孩的影子。一共有三隻這樣的黑嬰,它們爬到了牆角下,然後站起身……延着外牆徑直地爬上去。與地面呈現90度角的外牆對黑嬰來說如同平地,爬地非常順暢。
沒過多久,它們就爬到了其中一間陽台外。陽台是用木闆封着的,留了個小小的缺口、加上木闆就當成是窗戶。屋主大概是怕悶,此時窗戶是開着的。
窗戶太小,黑嬰隻能排着隊進去。率先爬進去的黑嬰扭頭就瞧見了躺在單人床上的方子依。它目标明确地爬過去,蹲在了方子依的右肩上,第二隻黑嬰蹲在她的左肩,第三隻黑嬰扯住了被子,将其丢在地面上。
嘩啦~
被單落地,睡眠中的人卻沒有被吵醒。
沒了妨礙,第三隻黑嬰抱着方子依的左腿往旁邊挪,然後擠到她兩腳中央,最後手心向上塞進了腳脖子和床鋪之間。
三、二、一!
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