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牧居高臨下地瞥了眼小小的煤球,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弧度,鼻腔裡發出一聲不屑的輕哼,眼神中染着一股傲慢。
“汪!嗚——汪!汪!”
[蠢貨!都說了你眼光不好!選了那麼個難攻略的對象。]
[看吧,我已經端上飯碗了,你呢?]
煤球渾身黑白相間的毛瞬間炸起,身形因憤怒膨脹了一圈。
它的眼睛瞪得像兩顆銅鈴,滿是怒火地死死盯着邊牧,奶兇奶兇地尖聲叫嚷:“喵——!!喵嗷——!!”
[狗東西!本喵咬死你!!!]
它的尾巴高高翹起,爪子毫不遮掩的伸了出來,再次拼命掙紮着要撲向鏡頭。
陸琰舟深吸一口氣,單手捂住煤球的嘴巴,将它死死地摁進自己的衣服之中。
煤球在他懷裡掙紮了幾下,最終安靜了下來,但那雙圓溜溜的眼睛依舊死死盯着邊牧,充滿了敵意。
陸琰舟神色無比嚴肅地看着面前的邊牧,汪汪的聲音低沉而有力:“我不想管你究竟是怎麼混進去的,但這裡不是你胡鬧的地方。”
邊牧抖了抖鑲着白邊的耳朵,張大嘴巴打了個哈欠,前爪懶散地搭在岩石上:“汪——汪汪——”
[它們救人,我們救狗。互不幹涉,有什麼胡鬧的?]
“萬一你們撞上了呢?”陸琰舟的聲音冷硬,“那夥人不被抓住就不會死心,美美就依舊有危險。”
“你們想救狗,難道連這一點都不考慮進去?”
邊牧哼了一聲,濃密的尾尖突然筆直指向天空:“汪——”
[不可能!]
陸琰舟将腰背前傾了一點,追問:“為什麼?”
“汪——汪汪——”
[人的氣息在溶洞裡,狗的氣息在山上。]
[我隻是不适合當警犬,不是鼻子聾了,聞不出。]
陸琰舟皺起了眉。
溶洞外有那麼多人類樣本在,以邊牧的智商,想要确定人的位置易如反掌。
但美美在山裡,它是怎麼确定的?
難道……
陸琰舟再次看了眼邊牧,心中忽然拿定了主意。
他眯了眯眼睛:“你是美美的父親?”
明明是疑問句,卻被陸琰舟說出了幾分肯定的意思。
邊牧的神色瞬間肅穆了起來,它的耳朵微微豎起,眼神中閃過一絲警惕:“你怎麼知道?”
陸琰舟:“……”
雖說狗狗的長相相似的很多,但他是從末世穿來的獸語天賦者,從小和動物們一起長大,怎麼可能分辨不出?
眼前的邊牧無論是開臉,毛發長度,毛尖走向,還是嘴套大小,都和美美一模一樣!
而且,它還能在完全沒見過美美的前提下分辨出美美的氣息,确認美美的大緻位置。
天底下沒有這種巧合,唯一有可能的,便是它就是美美的父親!
“嗡——”
手機再次震動。
陸琰舟低頭一看,又是那個陌生号碼發來的短訊。他的手指微微顫抖,眼神中閃過一絲不安。
“沒想到警犬也來了,讓他們也一起滾!”
陸琰舟的眼神閃了閃,手指在智腦界面上快戳出了殘影。
他的額頭滲出一絲冷汗,呼吸也變得急促起來。
“警犬我好控制,非警犬我管不了。”
回複秒至:“那就不管!正好!留下給我們當白鼠了!”
緊接着,另一條消息也到了:“搞快點!别逼我們再次出手警告!”
“還有,直播别關,我會通過直播随時監視你!”
陸琰舟後背的汗毛瞬間立起,他直接扣下智腦,擡起頭,雙目赤紅地看着鏡頭裡的邊牧,一字一頓地說道:“你們當中有多少是退役犬和淘汰犬?”
邊牧見狀,忽然挺直了胸膛:“汪——”
[絕大多數。怎麼了?]
陸琰舟看着邊牧的眼睛,“他們發來了消息,這裡的警察和警犬需要全部撤走。”
“這座山能活着喘氣的外人隻能是我,能活着喘氣的狗不能是警犬。”
邊牧的瞳孔猛地收縮,尾巴毛炸開,毛尖像一根根針一樣,直直的刺向天空。
“汪——”
[你的意思是——]
陸琰舟打斷了邊牧,嗚汪道:“我沒有意思。你們談。”
邊牧沉默了一瞬,忽然轉頭看向身後的狗群,眼神中透着一股決絕。
它粗重的喘息了幾下,發出一連串急促的吼叫,聲音中帶着一絲焦急和懇求:“汪!汪汪汪!嗷嗚——!”
[都别吵了!他剛剛的話都聽到了嗎!]
“嗷嗚嗚——!汪嗷嗷嗷——!”
[我女兒和她媽咪都在那些狗東西手裡!我們的目标一緻,但現在警犬和警察都不能留下!]
“嗷嗚嗚——!”
[我這裡絕大多數是受過訓練後被淘汰和退役的警犬。]
“嗷——!汪嗚——!汪——!”
[現在,我們可以談一談合作的事情了嗎!]
陸琰舟的眼角狠狠一跳,雜牌軍和正規軍之間談合作?好像也不是不行,隻是,崽崽他們真的能答應嗎?
所有狗都沉默了,它們忽然湊在一起,交頭接耳了一陣後——
原本躁動不安的狗群瞬間安靜了下來。
狗狗們開始互相穿梭,身形交疊,不一會兒就分成兩撥。
一撥緊緊環繞在訓導員的身邊,不斷地用腦袋去頂他們的腿,試圖将他們往山外面推。它們的眼神中透着一絲不舍和擔憂,但動作卻堅定而有力。
另一撥則圍繞在邊牧的身邊。每一隻都身形高大,威風凜凜,眼裡閃着堅定的光。
那裡面除了邊牧,還有德牧、拉布拉多、金毛、史賓格。
陸琰舟瞬間倒吸一口涼氣,最終留下的,幾乎都是幹過事實的警犬!
就連最先站出來和他叫嚣的德牧都選擇了留下!
德牧定定地凝視着鏡頭,目光前所未有的堅定,仿佛能穿透屏幕直擊人心。
它的耳朵高高豎起,像兩座小山般挺立,尾巴微微擺動,帶着項圈的脖頸輕輕一顫,聲音低沉而有力,帶着不容置疑的決斷低吼道:“汪!汪汪!”
[來的救援裡有退役和被淘汰的警犬,他們分辨不出來。能替換的都留下了,其他狗,走了!]
陸琰舟瞬間明白了它們的意圖——它們想狸貓換太子,用真警犬替代那些沒有經驗的狗狗,混淆視聽!
他的瞳孔猛地收縮,心跳驟然加快,腦海中閃過無數種可能的後果。
瘋了!
陸琰舟忍不住打了個寒顫,手指微微顫抖,額角滲出一絲冷汗。
簡直是瘋了!
那些人可不是傻子,怎麼可能分辨不出來誰是流浪狗,誰是警犬呢!
“汪——”德牧忽然壓低了身子,沖着鏡頭叫喚,聲音中帶着一絲急切和堅定,“汪汪——汪——”
[無論是退役還是被淘汰的,和我們接受的訓練都是一樣的。]
[我們會的,他們也會。我們有的,他們也有。]
[不信你看。]
陸琰舟立刻将目光轉向那些圍繞着訓導員身邊的警犬。
果不其然,乍看之下,無論是身形、姿态還是眼神,都和留下的真警犬沒有區别。
它們的動作整齊劃一,眼神堅定,仿佛早已融入了警犬的隊伍。
陸琰舟倒吸一口涼氣,心中不由得對崽崽警隊的訓導員生出一絲敬佩。
崽崽警隊的訓導員可真是負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