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琰舟的眉峰微微蹙起,指尖在輪椅扶手的邊沿叩出急促的節奏。
他的眼神微微閃爍,心底也隐隐升騰起一絲絲不安。
從喵系網過來的狗狗?
原來,從這個時候開始起,他們就可以互相聽得懂對方的語言?
不過,好好的一隻狗,不走狗系網,為什麼要跨物種打聽消息?
而且,他唯一一次使用喵系網,是幫警察找線索。
難道,這隻邊牧找的不是他,而是警察?
還有他的标題……
難道,和雪球一樣,它的主人在不為人知的角落裡出事了?
陸琰舟想着,剛想伸手接通——
煤球忽然從地上彈起,躍到他膝頭,前爪按住他的手腕,尾巴炸成蒲公英狀。
“喵!”它的嗲兮兮的聲音聽着有點嚴肅。
[你要做好心理準備!你開播之前,有隻狸花花翻到窗戶那邊,它和我說,狗的情況不好!]
陸琰舟神色驟然一凝,心口仿佛被一團熾熱的火焰瞬間點燃。
能讓那位以高冷著稱的喵系網主動回傳“不好”二字,情況恐怕已經糟糕到了極點!
但,那可是一向以機智過人聞名的邊牧啊!
平日裡無論遇到什麼棘手的問題,它總能遊刃有餘地妥善處理。
連它都可以陷入的困境,實際情況究竟有多糟糕!
陸琰舟的心仿佛被一塊巨石壓住,直直地沉入了無底的深淵。
他再也顧不上其他,迅速換了隻手,毫不猶豫地點下了連麥鍵。
通話被接通的瞬間,昏暗的畫面陡然亮起。
映入眼簾的是一隻被關在一個碩大航空箱裡的隕石邊牧。
原本應如絲綢般順滑的毛發結滿氈片,肋骨在稀疏的絨毛下根根分明。
濕漉漉的鼻尖抵着鐵網,琥珀色的瞳孔裡晃動着焦慮與希冀,像是兩汪被風暴席卷的深潭。
她的眼神疲憊而焦急,一見到陸琰舟,便用前爪扒拉着航空箱的鐵網,發出低低的嗚咽聲。
"嗚...... 汪!" 前爪在金屬網格上劃出刺耳聲響,混雜着壓抑的嗚咽,"汪汪汪 —— 嗚!"
[舟舟哥哥!我是美美!喵系網說你能聽得懂我們說話!也能聯系上警察!求你幫幫我!媽媽進山後就不見了,你能幫我找找她嗎!]
評論區瞬間凝滞,随即被刷屏的問号與驚歎号淹沒。
【天哪天哪!這是怎麼了?她十天前不是還發了個給媽咪叼紙巾的視頻嗎!那裡面不還白白胖胖的嗎?】
【籠子裡怎麼會有枯葉?她是不是被關在野外?】
【她媽媽到底在做什麼!毛孩子都這樣了,還不來接?】
【是不是出什麼事了?她媽媽真的很愛美美的,不可能眼睜睜的看着美美變成這個樣子。】
【都這樣了,你還說她媽媽愛美美?粉絲洗地麻煩也換一種方式吧?這種洗的幹淨嗎?】
陸琰舟的心猛地揪了起來,臉上的笑意徹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擔憂。
他湊近屏幕,聲音放得極輕,像是怕驚擾到美美一樣,用汪星語道:“美美,你别怕。警察現在就在我的直播間裡,我可以幫你找媽媽。”
“現在,看着我的眼睛。能告訴我最後一次見到媽媽是什麼時候嗎?”
的尾巴在金屬底闆上拍打出細碎聲響,爪子在鏡頭前晃動出模糊的殘影:"汪嗚 —— 汪!"
[媽媽說要帶我去看會開花的石頭,但後來被塞進箱子......現在箱子裡都是汽車味道......]
陸琰舟聽懂了,立刻問向直播間的觀衆:“美美的媽媽是做什麼的?有多久沒出現了?美美的賬号多久沒更新了?”
評論區再次沸騰起來,評論飛快滾動。
【這個我知道!美美媽媽是個徒步博主!更新應該是十天前!美美媽媽說發現了一座沒人涉足過的山,要去探險!】
【對對對!我也看到了!她還說要帶美美一起去,所以美美的賬号也跟着一起停更了!】
【卧槽,美美不會還在山裡吧?那她媽媽呢?】
【她媽媽出來了吧?她這次不是跟閨蜜一起去的嗎?閨蜜昨天就更新了啊,說是她跟美美媽媽兩個人已經出山了,準備馬不停蹄的出海旅遊啊。】
【作孽啊!怎麼就把狗丢了呢!】
【不能吧?美美視頻裡面,媽媽對她的寵愛是肉眼可見的。怎麼可能丢下美美?你真的能确定嗎?】
陸琰舟盯着屏幕上那條突兀的評論,瞳孔驟然收縮成針尖狀,喉間發出一聲壓抑的抽氣聲。
他的胸腔劇烈起伏,心髒仿佛被無形的鐵鉗攥住,一種不祥的預感在心頭蔓延。
"美美 ——" 他的聲音像繃緊到極緻的琴弦,指尖微微顫抖着切換成汪星語模式,"這次外出除了媽媽,還有其他人嗎?"
美美突然豎起耳朵,黑白相間的毛發在晨光中泛着金屬光澤,藍眼睛裡閃過一絲慌亂。
它嗚咽着往後退了半步,蓬松的尾巴尖點綴着銀色毛發,緊張地掃過地面。
它的脊背微微拱起,脖頸處的飾毛因警覺而微微炸開:"汪汪... 汪嗚 ——"
[不是。還有李婉阿姨。但阿姨也不見了。這裡現在就隻剩下我。]
陸琰舟的眉頭皺得更緊了,心中的不安愈發強烈。
他迅速掃了一眼評論區,發現剛剛那條評論下面又多了一條回複——
【确定啊。呐,有視頻為證!】
緊接着,一個視頻鍊接被發了過來。
陸琰舟沒有絲毫猶豫,立刻點開了鍊接。
視頻加載的瞬間,海浪拍岸的轟鳴裹挾着鹹澀的海風撲面而來。
畫面裡的女孩站在礁石上,高馬尾被海風扯成淩亂的旌旗,蒼白的唇色在濃豔的口紅下愈發觸目驚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