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雅緻閣的沈恒吩咐沈廣請沈渡來談話。
正給昏迷的沈澹喂藥的王氏又聽聞一大噩耗,呂家悔婚了,且迅速與另一家定親。
與呂家定親的那家好巧不巧正是王氏預定的下任兒媳,洪昌伯府五小姐。
王氏兩眼一閉,暈了,剛坐回藥堂的大夫屁股沒坐熱又返回承恩伯府。
*
揚州
一架樸素的青布馬車悄無聲息離開李安宸的小院。
院内李安宸躺在床上思索揚州刺史周賀然帶來的消息。
林宅,西院,林二夫人莫氏住處。
坐在圈椅上的莫氏興緻勃勃與前來拜訪的李安意談天說地,她咂了咂嘴,意猶未盡說:“我個人覺得……”
李安意無奈地點頭應聲,二舅母太能說了,一個頂十個,幸好談了一下午總算獲得點信息。
雙胞胎圍在身側叽叽喳喳,吵得人頭疼。
落日西垂,霞光漫天。
婉拒莫氏留下自己吃飯好意,李安意返回攬月閣,從莫氏嘴裡吐露出的信息得知砸牆擴院之舉揚州屢見不鮮,幾名富商家中均有此種行徑,揚州官府收了賄賂,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李安意詢問莫氏是誰告訴她此事,莫氏言是她的一位好姐妹——劉小桃。
翌日
李安意乘馬車離開林宅來到正在裝修的雙意布莊。
林管事來揚州已有一月有餘,期間一直在忙雙意布莊重建的事情,而京城的錦繡布莊因掌事的遠走與夥計的跳槽暫時歇業。
揚州經濟發達,人口衆多,且未有盛京那般多的大官橫行事件,是個開店的好地方。
林管事放下手裡的事物對李安意說:“娘子,預計七月初即可開店。”
聞言李安意贊歎道:“林管事費心了,衣裙可準備妥當。”
林管事面露喜色推辭,“不敢,隻是份内之事,衣裙早在京城時備好,已陸陸續續抵達揚州。”
兩人走進後院倉庫,李安意終于能窺見自己一番心血的結晶。
幾個大衣箱内放着三月份未出售的長裙、短衫及披帛。
當時為了這些東西,李安意天天翻閱古籍,閱讀林管事送來有關大雍朝制衣的資料,自己也親手縫制一些衣物,然而隔行如隔山,哪怕她将手指紮滿針眼也無濟于事,一件裙子都難以弄出。
她沒有放棄,轉而研究染法,現代如此多的染法中總有适合大雍朝。但是李安意畢竟不是專門研究染衣、制衣之人,所知甚少,過往的記憶随着穿越後時間的流逝消失。
當初的絞缬也隻是取巧,占個先機 ,現在各大布行已研破絞缬之法,船行至揚州的一路上,可見精美缬裙。
大雍朝原先在絞缬領域是一片空白,但是現在可不是,古人的智慧令人贊歎。
李安意一時之間陷入困境,其實開店并非一定要新的法子,之前的絞缬加上時不時冒出有關前世所得的小創意足以支撐雙意布莊。
但是她想利用自己穿越者的身份給大雍朝帶些東西。前世學文,她對制肥皂、水泥一竅不通,平時僅略有耳聞,實操起來隻是紙上談兵,天文地理倒是知道些,不過顯然對大雍朝百姓無用,而且高中和大學的知識淺顯,還需就事論事。
至于吃食方面,她會做菜不意味着會種菜,改良菜種。醫療方面,别提了。
簡單的絞缬出來後,百姓能面帶笑容穿上令他們滿意的衣服,對李安意而言足夠了。
正搜腸刮肚尋找法子的李安意從前幾日與林管事的談話中獲得靈感。
他們當時為文化郡主制出的那條新裙上的藍荷,嚴格意義上用得不是絞缬,是夾缬。
夾缬是将絲綢夾在镂空出同樣花紋的兩闆中加以染制,再施以二三重染色,後解闆。然而此法多用于輕薄織物如紗、絹,适合夏季女子外籠的紗裙與輕柔的披帛。
說幹就幹,林管事與李安意又投入染衣大業,争取在新店開業前弄出。
趁着天還未黑,李安意又趕去李安宸的小院,如今與他見過兩三面漸漸熟悉,說話也大膽、自在,上次她将林宅之事半遮半掩地告知,今日去應該有結果。
李安宸經過幾個月的休養,身體大好,已能下地走路,而黑水自第一次見面後就消失了,據說是有事需離開一段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