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鶴,怎樣?”
最後一場考試結束,崔明喻揉着脖頸顫悠悠出來瞧見了雲知鶴。
雲知鶴也有些疲倦,輕聲道了句,“尚可。”
崔明喻呼了一口氣,這些日子三場的考試弄得她疲憊不堪,攬住雲知鶴就要馬婦往青樓跑,被雲知鶴一個眼神瞪回去。
這幾日雖然舉行了會試,但外界的事情也是紛雜,傅雅娘子的病症莫名其妙緩解了,已經能下床了,方利前幾天在宋家門口和人打了起來,成了京中笑柄。
二皇子和丞相公子打起來了,最後二人都被關了禁閉。
她隻随意聽了兩嘴便不再關注。
隻是她考試之前,溫言和去廟裡給她求了個符保佑她考好,此時拿在手心中倒是幾分溫馨。
此時确實需要放松,她伸了個懶腰,本想回去睡覺,垂了垂眸子便想到了再過幾日便是爹娘的忌日,婉拒了崔明喻的邀請去了雲府。
她娘是個五品谏官,清廉正直的過分,雲府自然也小,外面看起來并非什麼大富人家,隻是旁邊挨着溫丞相家罷了。
府裡隻剩下些老仆從,見她來了連忙出來歡迎,年老的男人出來拉着雲知鶴的手,絮絮叨叨的開口。
“看着瘦了,考試怎樣?想吃什麼?奶爹給你做……考不好也沒關系,老夫人留下來的錢财可夠咱們安慰度日了……”
雲知鶴無奈一笑,安撫着奶爹緊張的情緒,“知鶴心中有把握,莫要緊張了。”
王奶爹呼出口氣,她這些年過段時間就出宮來雲府,比起輝煌的皇宮,這裡倒像是家一般。
不一會兒便端上了王奶爹便端上了一盤糕點,笑得慈祥。
“咱們知鶴也不小了,可是看上了哪家的公子?”
雲知鶴吃了一口糕點搖了搖頭,“奶爹,我一心向仕途,暫且沒有打算。”
“怎能這般……老夫人在你這個年紀可是早娶了老爺。”他看着雲知鶴,皺了皺眉。
“那日帶回來的公子瞧着面目清俊,出水芙蓉,是個水靈人兒,可是對他有意思?”
“也是個可憐賢惠的孩子,家道中落被……哎……”低歎一聲又開口,眼裡期盼,“這糕點就是他做的,可是好吃?”
雲知鶴輕咳一聲,無奈奶爹的心思,“好吃,但……”
“咱們不像那達官貴人要求身世,奶爹隻希望你尋個歡喜的,哪怕身份低微也沒關系。”
她娘隻娶了父親一個,二人約定一生一世一雙人,年輕時羨煞旁人。
雲知鶴放下糕點,開口想要婉拒奶爹的拉紅線,這時清竹提着一壺茶過來,垂着眸子倒着茶。
茶清香撲鼻,聞着也是好喝。
在正主面前開口談論這些事也是不妥,她閉上嘴,拿起茶便喝了起來。
多日不見清竹身上的氣質更加清澈,似是泉水般透徹,眉目是溫柔的賢淑。
奶爹笑了笑便往外走留下雲知鶴和清竹。
“你倆先聊着,我先走了。”
雲知鶴不着痕迹的歎了一口氣,向清竹道,“奶爹平日的話不必放在心上。”
她指的什麼,清竹自然知道。
清竹看她,輕輕點了點頭,“王叔叔平日待奴極好……但那些話奴不會放在心上。”
比如撮合他們二人這事。
“不必自稱奴,我已經把賣身契還給你,若有歸處可随時離開。”
清竹一頓,指尖蜷縮幾下,低頭,恭順又柔弱,“清竹知道,多謝雲娘子收留。”
客套一會兒她便往院子走,和清竹單獨談話難免有些生疏的尴尬,她歎了一口氣,走到了她兒時的院子裡。
雖是很久沒住人了,但院子幹淨整潔,日日都有人打掃。
她坐在石凳子上,看着樹葉飄落發了一會呆又打量别處。
院子角落有個狗洞,被她特意囑咐沒有封上。
她與溫言和小時候就是通過這個狗洞玩耍的,他的院子正好在對面。
那公子自小古靈精怪,最喜歡在她讀書時鑽過來打擾她,拉着她一起玩,再被氣惱的雲丞相拉回家罵。
然後半夜在狗洞另一邊哭訴他娘有多兇多不講理,不似外面說的什麼溫丞相翩翩如玉。
想到這裡她染上笑意,秋風微冷本想進屋去,此時猛然聽見了細微的響聲,似乎低低叫着她的名字。
“雲知鶴……雲知鶴……”
她一頓,聽得不真切又走上前去,這才聽清楚是狗洞裡發出的聲音,蹲下,敲了敲牆壁。
“……溫言和?”
“是我!”
溫言和的手從狗洞裡伸出來,晃悠了晃悠,開口,“我被我娘關了禁閉。”
“……你是如何知道我在的?”雲知鶴顯然有些迷惑的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