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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遊樂園内的熱情差不多都是冷飲店和水上項目奪了去。宋境一行人分散開來,有幾個女生最終受不了夏日的荼毒,窩于冷飲店内吹空調,發型三人組裡莫西幹留下來和她們一起。還有幾位想玩海盜船的女生拉走薄寸兄弟,剩餘的則去了火爆項目——激流勇進。
兩人組隊領取橡皮筏中,前頭雲衍初和陳樂見得到了個粉色的火烈鳥,林樹文領走了個綠毛龜,宋境正準備跟着他走時,林樹文叫了另外一個女生的名字。
宋境回頭看了眼滿庭冬,拉住林樹文,湊近低聲道:“你什麼意思?”
“嘿。”林樹文對他擠眉弄眼,同樣小聲:“還不懂?給你和滿庭冬單獨相處的好機會啊。”
說完,林樹文叫走他的同伴,在工作人員的帶領下乘船飄走了。
這不靠譜的家夥!!宋境在心裡怒斥。
滿庭冬拖着個熊貓身橡皮筏走到他旁邊:“宋境,我們也下水吧。”
宋境瞧着她,突然說了句:“你今天穿得好像不是很方便,要不……”
滿庭冬歎了口氣,然後非常驚奇地提起自己的裙邊:“看,褲子。可以下去了嗎,宋佛祖。”
宋境:“??……??”
平台處稍緩的水流帶動,橡皮筏陸續出了口。
果然,有水的周圍溫度都降了下來,甚至覺得涼爽。宋境拉着橡皮筏上的把手,時而左顧右盼,時而把注意力分到前頭那個火烈鳥上。還有的時候能碰撞上,和雲衍初交換個相視一笑的眼神,和陳樂見繼續針尖對麥芒地仇視着。不過,差不多二十分鐘溜走,一點都沒“激流勇進”的感覺。因為大多數是小陡坡,橡皮筏也比較深,堪堪進來點水沫子而已。
一個小時之後,安全無虞到達岸邊。
宋境先跨上岸,順手搭了下滿庭冬,滿庭冬毫無波瀾地道了句謝後,疾步擦過身。
宋境沒怎麼注意到滿庭冬的情緒,隻看到林樹文似乎圍在某個人旁邊,于是他走過去。
一步,兩步。
不知名樹種長得稀松,枝葉無法籠罩成遮陽傘,地上形成大大小小的花狀光斑。
宋境擡腳,半隻鞋踩上。
映入眼簾。雲衍初濕了大半張臉和半個肩。眼睫毛濕漉漉,劉海還垂墜着水珠,啪嗒掉在地面洇濕成一小團,紅色發尾淩亂黏在頸側,依稀露出皮膚上的黑色紋身,肩頭黑色衣料和胸前綠色星星圖案也濕得厲害……
大片光斑在雲衍初身上輕輕搖晃着。
宋境看着雲衍初,猝然覺得他是顆草莓。剛采摘下來,很新鮮,水裡滾一遭,拿捏起綠蒂,鼻尖靠近,散發着馥郁酸甜的莓果氣息,誘人咬下,然後汁液迸發……
“還有紙嗎?”
陳樂見的聲音打斷宋境的聯想。
宋境自覺拍拍褲兜,空空如也,啧,沒帶。不等他回答,林樹文旁邊的女生抵上一包封着的紙巾,陳樂見說了謝謝,接過來拆開。
也是,陳樂見怎麼會找他借紙。
陳樂見替雲衍初擦臉,按吸衣服上的水,雲衍初接過紙巾,對陳樂見說:“我自己來吧。”
陳樂見沒說話,手邊動作也沒停,臉色鐵青。
宋境忽然開口:“怎麼回事?”
林樹文和兩個女生齊刷刷看向他,但明顯宋境不是問他們。
陳樂見還是沒說話,雲衍初笑着回答了他:“沒什麼,不小心弄濕了。”
這笑,宋境覺得有點勉強。
宋境微微颌首,接着看陳樂見,他的臉色更深了幾分,低眉壓眼的。忽然,陳樂見收攏手掌,半濕不幹的紙巾瞬間成團,他從雲衍初身前走出,繞過滿庭冬,走向兩個人。
“你找打。”
語氣冷到冰點。
紙團被陳樂見狠狠扔在其中一人身上,被砸中的人立馬嘲他吼:“你媽逼什麼意思?!”
陳樂見絲毫不怵,停在距離他一步之遙,兇神惡煞地死盯着男人。
雲衍初快步走過去,拉着陳樂見手腕:“樂見哥,算了。”
聽見這聲,男人的視線轉到雲衍初身上,忽而笑了:“原來是個男的啊。”
宋境看向林樹文,問:“到底怎麼回事?”
林樹文正欲說話,他旁邊的女生搶先一步,氣憤道:“那個男的故意将水打起來撲到雲衍初身上,還不止一次!”
林樹文點點頭,附和道:“确實,當時看着就不懷好意。”
宋境聞此,表情收斂幾分,立即轉身,林樹文三人也跟上去。
男人用一種輕浮猥瑣的眼神上下打量雲衍初,幾秒後,看向陳樂見,以一種恍然大悟的表情開始笑容。
雲衍初始終拉着陳樂見,陳樂見拳頭緊攥,嘎嘎作響,他知道陳樂見在爆發的邊緣,所以他死死拉着。
一瞬間,雲衍初眼前忽然閃過人的身影,來得迅猛,疾風驟雨般沖向對面——
宋境陰沉着臉擡起胳膊,一拳頭揍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