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商量進營的事宜時,宋碧冼想自己送李景夜過去,直接被李景夜無情拒絕。
他嫌宋碧冼身份在白營中太紮眼,親自送他過去還不知道要惹出多少議論,擾的他不得安甯。
兩人讨價還價了大半宿,最後宋碧冼終于肯讓步,答應讓李景夜作為連謝的助手,跟連謝一起回白營。
但前提是,李景夜要主動親她一口。
李景夜咬牙答應,磨蹭半響後讓宋碧冼閉眼,蜻蜓點水地在她臉側落下一吻。
宋碧冼遺憾沒能親到嘴,按着他,用鼻尖輕蹭李景夜的耳垂抗議;李景夜橫了心裝死,轉身背對,甯願被撩的震顫發抖也不再理會她。
某惡狼看他甯願強捂着自己的嘴巴,也不肯叫出聲的樣子委實可憐,搖着尾巴,在繼續欺負和饒他睡覺中,戀戀不舍地選擇了後者。
隻是李景夜沒想到,連謝前腳帶着藥仆裝扮的他下馬車,宋碧冼後腳就出現,不言不語地跟在兩人後頭,一起進了營。
醫帳裡的大夫、醫仆們許久未見連謝,見他帶人回來,紛紛圍了上來。
他們隻當連謝又從外面撿回來一個貌美的楚國寡夫,放下手裡的活,熱情地迎上去跟李景夜打招呼。
這些醫侍大多都是些年近三十的寡夫,随着白營跋涉了多個城池,見過不少異國風情。
他們尊重楚國戴面紗的習俗,沒去深究李景夜面紗下的容貌,和善地讓他有事随時問營中的前輩,不用拘謹。
待衆人問及李景夜怎麼稱呼時,宋碧冼突然挑開醫帳簾子走進來,淡聲道:“宋憐。”
衆人齊齊轉頭,看向那位面色冷淡的大将軍。
他們都懷疑自己是不是幻聽了,居然聽見少言寡語的鋸嘴葫蘆說話了?
宋碧冼頂着衆人的視線,越過他們,向人群後頭的李景夜看過去。
她從下到上地打量着李景夜的新衣着,野性的雙眼定定望着李景夜,一字一句地道:“他叫宋憐。”
李景夜一聽,面色微變。
“哦、哦……是宋将軍的遠房親戚嗎?”還是……府中賜了宋姓的内眷?
男人們好奇地看看李景夜,又看看宋将軍,一個中原人,一個異族人,兩個人的臉部輪廓沒有任何相似的地方。
在梁國,夫冠妻姓是極其風光的榮耀。
代表着可以跟妻主同進同出,一起入祠堂祭拜,百年後,也一起合棺同葬。
隻有極其受妻主寵愛的夫侍,才會被妻主冠以自己的姓氏,為他另起個親昵的名字做小名,在夫妻間相喚使用。
很多兒郎出嫁後,都期盼能夠得到妻主賜姓,這比執掌中饋更能彰顯男子在府中受寵的程度,意味着得到了妻主的信任和傾心。
能有這種小名的,一般都是極其恩愛的夫妻,或者備受女方寵幸的侍君。
在未出閣的兒郎心中,夫冠妻姓,更意味着妻主“願意與他一同分享權力和榮耀,承諾一生愛護他,敬重他,恩愛白頭,相攜到老。”
若這美貌的可人兒真的得到宋将軍的冠姓,怕是要被的全梁京的少爺們記恨上。
宋将軍樣貌好,身材更是難得;家中無父無母,又位高權重。
要不是她兇名威盛,無人敢上門提親,梁京的将軍府門檻,怕是早已被媒人踏破了。
若能嫁到宋将軍府去做正夫,除了妻主,内宅裡再沒其他人在自己上頭,日子不知道不會過的多麼舒坦。
倘若再冠上妻姓,共享護國将軍威名,那會是多麼風光!
就連宋将軍麾下的将士見了,也要恭恭敬敬尊他聲“宋君郎”。
“隻是恰巧同姓罷了。”
李景夜對此也有耳聞,怕宋碧冼再說出什麼驚天動地的話語,緊張地搶先回複道。
宋碧冼的眼裡浮起了一絲玩味,沒反駁,也沒解釋,隻沖周圍的年長者低了低頭道:“勞煩各位多照顧他。”
李景夜越是要撇開自己,她就越要跟他捆在一起。
她可不是被主動親個臉,就會滿足的人。
那晚都說好了是主動親吻,既然他偷換概念,就要付出相應的代價。
“一定一定。”衆人附和,看向“宋憐”的眼神充滿慈愛。
宋将軍何時對外人低過頭?
他們這些嫁過人的寡夫們,第六感都敏銳的很。
他們懂,這兩個人的關系肯定非同一般,他們一定會幫着将軍,好好照顧這個小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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