卉熾經常嘲笑她眼睛裡隻認得兩種人:恩人和仇人。
說她這輩子都被這兩種人下蠱了,一遇着就魔怔,刀山火海裡也要去把人找來。
宋碧冼覺得卉熾說的對,所以往常被卉熾調侃都默不作聲。
但她現在悟了一些什麼,想下次等卉熾再說這話的時候反擊她一次。
她覺得她的恩人漂亮的很。
中原人有種說法叫沖冠一怒為紅顔,她不過是反應大了點,那又怎麼了?
宋碧冼難得開心。
洗着洗着,發現了自己不太對勁。
她一向感情淡漠,欲望也輕。
往常舞姬貼着她跳舞她都沒什麼反應,沒想到這會兒給李景夜洗着洗着,自己身上居然燥熱了起來。
“……”
遇見李景夜之後,她自己都快不認識自己了。
宋碧冼隻好先給他快點洗完,仔細擦幹淨了,抱上一邊的軟榻。
沒有合适李景夜的衣服,她隻能輕輕幫他先穿上自己的衣服。
她小心地給他穿上,目不斜視。
光想着他穿着自己的衣服,待在自己的地界裡,心裡就忍不住升起一股巨大的滿足感。
此時的宋碧冼還不太熟悉這種感覺,她詞語匮乏,控制不住地一直往李景夜身上望着。
明眼人一看就明白,這叫占有欲。
草草清理完自己,她心情愉悅地将李景夜抱回自己房裡。
她将他幹淨清爽地放到床上,扯過被子蓋好。
心中仿佛被什麼填滿,輕柔地幫他掖好被角。
沖外間趴在小窩中的小狼比了個手勢,宋碧冼讓它不要跟着自己,先在這裡安靜守好李景夜。
小狼平時就粘她粘的緊,有些不願意。
它剛想要張嘴狼嚎,宋碧冼一把捏住它的狼嘴,眼神警告它不要出聲!
她跟它商量今天多給幾塊生肉,威逼利誘之下才讓它勉強答應。
她還有事要進宮見卉熾,李景夜一個人待着她不放心。
卉熾已經知道自己昨天下重手宰了姓王的,今日見面不知道又要被她指着罵多久。
如果李景夜醒來見不到人,不知道會不會害怕?
她用手比劃示意小狼拿出親人的動作,讓它務必在她回來前把人哄住。
小狼與她達成交易,老神在在地趴在窩裡,甩了甩尾巴。
安排好小狼,宋碧冼回床邊查看李景夜的情況。
他昏睡中一直神情痛苦,睡的并不踏實。
她擰眉,果斷下手點了他的睡穴。
希望他能休息的舒服些。
*
宋碧冼趕到宮裡時,卉熾已經因為楚國的新政問題在殿裡發了好一通脾氣。
珍貴的茶盞被她摔的稀碎,茶水潑在幾個文官的衣擺上,還在往下滴着水。
卉熾的随身護衛引着宋碧冼進來,本想指望着宋将軍的冷靜能平息一下陛下的怒火。
沒想到宋将軍進了門一言不發,高高挂起,氣得陛下毫無形象地往宋碧冼身上砸一切她能摸到的東西!
那些文臣細皮嫩肉的,砸了隻會賣慘要挾卉熾三思。
宋碧冼天天在山谷草地間打滾,身強體壯,随便砸都不會出什麼問題。
文臣們被宋碧冼經常替她們遭皮肉之苦這事兒習慣了,也接下這個人情。
她們對宋将軍日常離譜的行為舉止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甚少彈劾她藐視君威和對軍政的不上心。
奏折、書簡砸了一地。
卉熾不滿地讓她們返工,道:“選用名單做的一塌糊塗,回去再給孤出份能看的。别給我說沒有人用!沒有人就去找,孤養你們不是讓你們給孤提問題!”
大臣們紛紛退下,搖着頭離開。
卉熾揮退左右,打量着宋碧冼新換的一身衣服,玩味道:“心心念念的恩人的滋味怎麼樣?楚國的美人兒果然名不虛傳,都讓我們不近男色的宋将軍把持不住了。”
往常宋碧冼根本不接這茬,今天難得接話。
她用淺黃色的眼眸正眼瞧了卉熾一下,輕輕應了個:“嗯。”
卉熾驚訝地掃了她兩眼,沒想到宋碧冼承認的幹脆。
可她今天沒心思跟她扯皮,她是真的頭痛。
朝堂的公族世家壟斷已經不利于卉熾統治越來越龐大的地域版圖。
她需要新鮮的血液與貴族世家分庭抗禮。
但寒門實難出頭,做幕僚也是要看身份地位的,這簡直是個死循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