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夫人中了鳳顔的法術，還在昏頭大睡，大概一會兒半會兒醒不過來，程豈凡喂程夫人喝了一些水，然後點上一些香在屋内的案幾上上供，桌子上供奉着胖乎乎的土地爺。

鳳顔坐在案幾旁的椅子上，拖着下巴問他：“你覺得上香管用嗎？”

程豈凡沒有要停的意思，他将供香插入香爐中，“總要試試的。”

鳳顔心想：土地老兒知道鴻鈞祖師你給他上香保平安，早就一股腦兒鑽進百尺深的地下不敢露面了，能顯靈才怪。

程豈凡說完，準備下跪拜祭，他剛撩起裙擺，鳳顔眼角就看見土地爺的雕像“咔咔”幾聲裂出一條縫，鳳顔趕緊上前一步扶起程豈凡。

程豈凡藍色的眼眸疑惑地看過來，“上香不拜，對土地爺不敬。”

鳳顔皮笑肉不笑地“呵呵”兩聲，“我怕土地老兒折了壽。”

程豈凡執意要拜，鳳顔的雙手始終扶住他，奈何程豈凡肉體凡胎，拗不過鳳顔，隻能做罷，鳳顔松了一口氣，土地老兒欠她一個人情，若不是他攔着，這一拜下去，土地雕像不炸爛才怪。

鳳顔重新坐回椅子上，“我可是擺在你面前活生生的一個仙女，你不求我？卻去求土地老兒？”

程豈凡正色道：“那個妖人不同尋常，我擔心你一個女孩子會吃虧。”

“你認為我很弱？”

“嗯，比凡間普通的女孩子看起來還要弱。”

鳳顔活了上萬年，還是第一次有人這麼形容她，臉上不自覺的挂起笑容，“以後你看見我怎麼揍人的？就不這麼認為了。”

程豈凡：“……”

“仙女，你今夜不走了嗎？”

“不走了，有妖人做怪，我要保證你的安全。你也忙了一天了，該回去睡覺了。”

程豈凡指了指房屋的外間，為了方便照顧程夫人，他特意新裝了一個小床在外間，供夜裡臨時休息，“仙女，你去外間的小床休息。”

原來程豈凡是在為她安排。

“你呢？”程豈凡已經被妖人盯上，鳳顔不敢大意，他在哪，鳳顔就要在哪。

“我在這裡坐一晚。”

鳳顔不同意，催促程豈凡去外間的小床上休息，自己坐在椅子上閉目養神，燭火熄滅，本來緊閉門窗的屋内瞬間陷入一片死寂，伸手不見五指。

時間一點點流逝，大概子夜時分，屋内安靜的滲人，程夫人熟睡時的呼吸聲顯得格外清晰。

不知何時一陣陰風吹過，床上質地柔軟的帷幔在夜色中微微晃動，發出“沙沙”的聲響。

閉目養神的鳳顔，慢慢睜開雙眼，扭頭看向床上的程夫人。

熟睡中的程夫人突然睜開雙眼，直直的看向上方，她雙目無神，瞳孔聚焦成一線，泛着森森綠光，猶如陰邪的蛇眼，一頭垂落在床的烏發以肉眼所見的速度，從上到下由黑轉白。

程豈凡感受到屋中氣氛詭異，剛想起身查看情況，鳳顔的聲音瞬間在他腦中盤旋開，“不要動，靜觀其變。”

程豈凡心領神會，閉目繼續裝睡。

程夫人四肢同時撐起，将身體支在半空中，形容怪異。眼皮眯成一線，唇角上揚，露出的笑容十分貪婪，腦後垂下的白色發絲，被賦予了生命，發尖兒舞動延長，像一根畸形的觸手，順着地面向外間的程豈凡爬去。

程豈凡聽到“簌簌”的聲音，知道有什麼東西正在接近自己，依舊裝作熟睡的樣子，呼吸起伏逐漸急促。

發絲順着地面延伸到外間，爬上牆壁登上床，蠕動的發尖一點點伸向程豈凡的鼻腔，瞬間古老的梵音響起，整間屋子的門窗和家具不停地顫動，随着腔調的起伏，程豈凡體内沖出一股蘊含着符箓的天藍色靈氣，發絲未碰到程豈凡分毫瞬息間被彈飛數米，迅速縮回程夫人的床上。

隐身在屋内的鳳顔，看得非常清楚，剛出現的藍色靈氣是她師尊的護身法印——萬象成乾印，鳳顔猜想程豈凡繼承了師尊的一部分能力，沒想到這般厲害，隻發揮出了十分之一的功力，這蛇妖已經無計可施。

程夫人的眼睛瞪成銅鈴，四肢微弓，彈到地面，爬向外間，喉嚨發出沙啞的聲音，隐約可以聽清，“你到底是個什麼東西，為何會有上古法印護身？”

程豈凡坐起身，屋内伸手不見五指，他的眼睛可以夜視，和白晝時一樣将周圍的一切盡收眼底，母親此時在地上爬行，像一條行動怪異的妖蛇。

程豈凡别開眼，不忍直視，“從我母親的身體裡滾出去。”

“嘿嘿嘿——”滲人的笑聲過後，“我挺喜歡這具肉身的，不過你若能滿足我的要求，我可以割愛。”

“你想讓我怎麼做？”

程夫人張張嘴，長長的蛇信子舔了舔程豈凡的腳尖，“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