彎月高挂在黑色的夜暮中,林中的螢火蟲自在的遊蕩,偶爾伴随着輕微的鳴叫。鳳顔心中空蕩蕩的,又好像有什麼正在生根發芽。
寒潭附近寒氣逼人,一陣微風拂過,鳳顔打了一個寒顫,靈台跟着逐漸清明起來,“阿提,我們好像有些不對勁?”
帝君落在鳳顔唇上的吻,嘎然而止,他猛得擡起頭,額頭上青筋暴起,手上心捏到的石頭瞬時化成齑粉。
鳳顔大驚,“阿提,你怎麼了?”
帝君沒有接話,他緊閉雙眼,一顆顆豆大的汗珠從他的額頭和胸膛上滾落,似乎正在竭力與某種力量做着抗争。
鳳顔靜靜地躺在那裡,不敢多問。
再睜眼時,帝君的眼眸已經恢複平時的溫潤,“是那杯茶。”
帝君一連串的古怪,和鳳顔所有的悸動最後都彙聚在一個“茶”字上,鳳顔瞬間明白是怎麼回事了。
“你是天界堂堂帝君,她一個姑娘家怎麼可以……”
“幸好是你——”
此時鳳顔起身,坐在大石上,帝君依然站在她的身前,定定地看着她,沒有再多說什麼。
鳳顔真沒想到淑華公主竟然膽子這麼大,她大概是想與帝君生米煮成熟飯後,可以按部就班的成婚,沒有想到讓鳳顔橫插一杠,給生生攪黃了。
“你打算怎麼做?”鳳顔可不相信帝君會一聲不吭地忍讓下去。
“去找北海帝君。”
“嗯,我陪你一起去?”孩子沒有管教好,就是老子的錯,找北海帝君是應該的。
“不,我自己去。”
說完,帝君直接躍入星空,踏着夜色飛向北海仙府。
鳳顔看着布滿星辰的無盡蒼穹,心想:“沒有必要大半夜去吧!”
帝君走後,鳳顔返回文馨别院睡了個回籠覺,一直睡到日上三杆,最後在參寶拿鏟砸盆的吵鬧聲中驚醒。
“姐姐,我怎麼叫你都不醒,就想到這招,還挺管用的。”
鳳顔揉了揉眼睛,可能是昨天那碗茶的藥效還沒有完全散去,睡得有些死,腦子這會兒還是暈沉沉的。
“參寶找我有什麼事?”
參寶拿着鐵鏟破盆跳到床上,“姐姐,我告訴你一件了不得的大事。”
鳳顔扯開嘴角笑了笑,“什麼了不得的大事啊?”
“昨天夜裡,帝君大鬧北海仙府,當着北海帝君的面,把仙府牌匾劈成了兩半。”
“啊——,這麼大動靜?”鳳顔以為他頂多是去找北海帝君理論,不成想把人家招牌砸了。
然後興緻勃勃地接着打聽,“然後呢?”
“然後兩位帝君打起來了呗!”
“啊——”鳳顔更沒想到,兩位帝君動手了。
忙又問:“然後呢?”
參寶笑眯眯地湊過來,“想知後事如何,姐姐得告訴我,為什麼帝君去北海仙府打架?現在流傳出很多個版本,衆說紛纭,也不知道哪個是真的?”
鳳顔可不想将淑華公主給帝君下藥這件事公之于衆,鬧得仙界沸沸揚揚,讓兩位帝君下不來台,這件事就更不好解決了。
“參寶不說,我去問别人就是,以後你有什麼想吃的愛玩的,去管别人要去,不用再跟我提了。”
參寶聽後,盤算了一陣,妥協道:“最後,天帝出面,解決了這件事。”
跟鳳顔猜想的差不多。
自從帝君在寒潭離去後,一别數日,鳳顔都沒有看見他,聽方正說,帝君回來過,又走了,似乎有意回避鳳顔。
鳳顔想:可能是那日寒潭深夜,兩人關系太過親密,帝君覺得想不開,對不起已經亡故的妻子,才不願與她見面吧!
接連幾日,鳳顔覺得無聊,于是決定去凡間逛逛,順便看看程豈凡在凡間的劫曆得如何了?
凡間烈日驕陽當空,鳳顔幻化成少女的模樣,落在縣城程府門口,看看四處無人,隐去身形,進入程府中。
程府很大,雕镂精美,鳳顔在院子中穿過,師尊和程豈凡的氣息同屬一脈,在這偌大的程府中,找到程豈凡的位置不成問題。
鳳顔剛出了一間堂屋,走下台階,迎面走來幾個人,正是程豈凡在凡間的父親,鳳顔與他曾經有過一面之緣不免多看幾眼。
程豈凡的父親名叫程良平,是縣城富甲一方的商人,鳳顔初見他時,他還是位身姿挺拔的青年,如今年過中旬,身形有些消瘦,眼角額頭長出細密的皺紋,可眼中的精氣神依舊和當初相同。
鳳顔隐去身形,程良平看不見,隻回頭恭敬的與一位身穿黃色八卦道服的老道士說話。
鳳顔從他們的對話中聽得一二,“張道長,我夫人的病,您瞧出什麼端倪來了嗎?”
老頭兒撸着胡子,沉思片刻回道:“貴夫人的病有兩種可能,其一,被妖魔附體,其二,貴夫人本身就是一隻妖。”
程良平大驚失色,“怎麼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