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君發現星光進入鳳顔身體後,沒有任何異樣,懸着的心才算落地。
衡虛境内,蒼茫的暮色中泛着點點星光,鳳顔同帝君一同使用縮地成寸的功法,身影時不時閃現在一片虛空中。
此地沒有晝夜之分,便不清時辰,鳳顔掐指算了算,如此行走已有半日,心中不免急切。
“阿提,我們這樣沒有目标的行走,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找到衡虛古族?”
“快了,前面的星體繁多,大概就在那裡。”
鳳顔看着不遠處的星辰,“難不成古族的人修行依賴的是這些星光嗎?”
“應該是,可能就像你剛才一樣。”
鳳顔想起剛剛的一暮,不覺有些好笑“說得也是,阿提,你不知道,剛才吓我一跳,我怎麼就把石頭上的星光給吃了呢?”
帝君淡淡回道:“我也是。”
鳳顔和帝君踏至繁星雲集地的一刻,突然空間震顫,上下颠倒,鳳顔穩住身形,漸漸地,恢複了之前的平靜,再看周圍的環境已與來時不同。
空間中密密麻麻環繞着不少星石,鳳顔伸手觸及,一顆星石的光暈很快被鳳顔吸收到體内,一絲溫度遊走全身,溶于百骸之中,鳳顔舒展筋骨,行為懶散,“這裡的空間扭曲了,不過,我喜歡。”
帝君環視四周:“我們的到來打破了這裡的規則。”
鳳顔也開始打量周圍的環境,不但周圍懸浮着鳳顔喜歡的星石,頭上腳下,眼力所能觸及的地方,每隔一斷距離就有一個一人大小的黑洞,前後形狀相同,猶如漆黑的盤子孤零零地懸浮在虛空中。
鳳顔好奇地來到一個黑洞旁,隔着黑盤,探頭往裡面看,奇怪,裡面好像有光線,鳳顔大着膽子将頭靠近些,想看看清楚,“咦——”,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一種力量吸了進去。
帝君抓了一把星石,試着吸收上面的星光,統統以失敗告終,無奈放棄,轉身找鳳顔時,已經空空如也,哪裡還有鳳顔的身影。
鳳顔被吸入黑洞中,原來此處别有洞天。
山野叢林中,建有一間小木屋,木屋外圍,小橋流水,魚兒嬉戲,水中荷苞偶有蜻蜓駐足。潺潺的水聲,婉轉的鳥鳴時不時傳入耳中,竟是個人為造就的生活空間。
鳳顔駐足在池堂邊,此處景色怡人,可惜沒有看到一個人影,穿過木橋,走進小木屋,裡面的陳設非常規整,目及之處覆蓋了一層厚厚的土灰,看來這裡已經很久沒人居住了。
鳳顔準備再找找線索時,一片樹葉飄到鳳顔的面前,“是阿提?”
鳳顔勾了勾手指,樹葉自動落到鳳顔手心,之後裡面傳出帝君急切的聲音,“顔顔,快些過來,我發現一個祭台。”
鳳顔穿過黑洞,回到虛無空間,随着葉片的指引,來到一個更大的黑洞前,黑洞比之前見過的大很多,能同時容納五人進出。鳳顔毫不猶豫地鑽了進去。
這裡與之前的空間不同,周圍布滿星辰符咒,最耀眼的是正上方碩大的北鬥七星,與它對應的是中央的祭壇,祭壇寬大,符文遍布整個壇體,壇壁正中提了八個爍紅的大字:天地為鑒壽元無疆
帝君站在祭壇旁邊,仔細查探壇壁上的符文,看到鳳顔,轉過身,“顔顔,你看這裡的符咒是不是很眼熟?”
鳳顔環顧四周,又走到帝君身邊看了看壇體,正是與存放魔尊四具替身密室中的符紋相同。
“看來這裡就是衡虛古族遺址,也是魔尊重影的出身地。”
自從來到衡虛古族的遺址後,前前後後耽誤了多半日的時間,距離淵境開啟還有個把時辰。
“阿提,你有沒有發現離淵境的入口?”
帝君擡頭看着正上方的北鬥星,“我看這裡的方位布置,按陰陽八卦的算法,理應在此處,我們就在此地等等。”
“好”,帝君與鳳顔的想法不謀而合。
鳳顔走上祭壇,趕了一天的路,有些乏了,祭台上寬大平整,正好用來休息,還有個把時辰,正好補個回籠覺。
鳳顔卧躺在祭台上,看着北鬥七星落下的光輝,慢慢合上雙眼。
“大長老,其他長老們已經準備好了,我們現在開始嗎?”
朦胧中,鳳顔似乎聽到有人說話,意識漸漸清醒,自己如今站在祭壇旁,祭壇之上放着一個足月的嬰兒,啼哭聲吵得鳳顔有些心煩意亂,死死按住心口。
适應一斷時間後,鳳顔環顧四周,祭壇周圍坐有十一位老者,凝神打坐,為首的老者凝重的說道:“我們開始吧!”
老者們釋放靈力于祭台上的鳳形石像,整個空間的符文緊跟着閃爍不停,石像又将凝聚出的靈力全部融入嬰孩的體内。
嬰孩的啼哭聲響徹整個空間,嬰孩何罪之有,為什麼要受到這樣的折磨,鳳顔急切地跑到老者們身邊,“你們在做什麼?快住手,你們這樣做有違天道。”
鳳顔的聲音響徹在整個空間中,沒有任何人回應,急切地伸手去阻止眼前的一位長老,手猶如塵霧般穿過長老的身體,于事無補,鳳顔看着自己的手,突然明白,原來這裡是一場夢境,于是隻能不甘地站在原地,做為一個局外人,看清事情的來龍去脈。
随着靈力的輸出,老者們臉色蒼白,看起來已經有些力不從心,後方的老者對為首的長老道:“大長老,我們已經堅持不住了,你快解去功力,後面的事交由我們去完成。”聲音決絕,顯然已經報了畢死的決心。
畫面突轉,之前被稱為大長老的老者懷中抱着一個嬰兒,一旁的紫衣青年恭敬道:“大長老,我們成功了。”
大長老歎了口氣,表情痛楚,“弦玉,我們付出的代價太大了,吩咐下去好好安葬十位長老。”
畫面再次消散,變幻中凝為實體,一位紫衣中年腳步生風,急促地趕來,在背身而立的老者前停住,“大長老,文亭已經背棄神道,成為魔尊了。”
老者歎了口氣,乏累的聲音傳來,“我一直以為他會是我們的希望,不成想有朝一日會成為我們的災難,也許當初的确是我們錯了。弦玉,轉告所有族人,立即趕往離淵境,此後不允許任何族人踏出離淵境半步。”
“不得踏出離淵境半步——”
幽長粗犷的聲音越飄越遠,畫面再次落幕。
目極之處的空間,漸漸彌漫起晨霧,晨霧越聚越濃,隻能依稀看到中央露出的一截偉岸的祭壇,祭壇之上站着一個身着紫衣的男子,他長發披肩,脊背挺直,此時正望向遙遠的蒼穹,鳳顔隻能看見他的背影。
紫衣男歎了口氣,淡淡地說道:“我似乎被抛棄了,你說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