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西華村被滅村一事,細究下來,倒是怪不得王縣令。眼下無憑無據,且事情已經過了這麼久,再想從他這得到關于天機府的有用信息比較困難,不如等回到京中後,再派人一寸一寸的過來搜查便是。
王縣令說完後,偷眼打量江洵臉色,見他沒有繼續追問下去,知道自己頭上這頂烏紗帽應該是保住了,可即便如此,額頭還是冷汗涔涔。
面前這位世子雖年輕,可往那一站,通身的氣度威壓不是假的,就剛才看自己那一眼,不是多年身居高位的人,斷不會養出這般氣勢,此子深不可測啊。
“王縣令,天機府那邊,我會派人去核實詳情,眼下西華村中作亂的鏡妖已經被我和衛姑娘聯手剿滅,村中再無危險。還請派人處理好善後事宜,在縣裡有家屬的,歸還屍身,沒人相認的,也請一并妥善安葬。”
果然如王縣令所料,江洵沒有治他的罪,隻讓他安排好西華村的後續事宜,畢竟全村橫死,也算是聳人聽聞的慘案了。
“是!下官一定妥善處理!”王縣令躬身領命,見江洵沒什麼吩咐後,很有眼力見的領着帶來的一衆衙役,開始埋頭幹活。
等縣令離開後,白索這才上前,問出了自己一直擔憂的問題:“世子、衛姑娘,這兩日沒受傷吧?”
江洵微微一笑,搖搖頭。
韶容走了過來,感慨一聲:“那日你走後,江洵說你在去往縣裡的路上便能想通他支走你的緣由,我以為你會半路折返,沒想到真的能忍到約定的這天,才帶着人返回。”
這話若是從其他人口中說出,白索就要懷疑他是不是在質疑自己對世子的忠心,可說話的是衛姑娘,白索自然不會這樣想。
面對她的感慨,白索面上一派輕松,笑着回答她:“屬下對世子有着絕對的信心,更何況聽從世子的安排,是刻在骨子裡的頭等大事,這點,白石倒是不如我。”
此時遠在京中,被江洵暫時安排給溫庭川打下手的白石,仰天打了個噴嚏,心中納悶,明明是夏日,怎麼會着涼?莫不是昨晚在路邊攤子上,喝多了涼飲?
白石和白索,一個忠字當頭,一個信字為表,二人互有所補,皆是江洵最信任得力的左膀右臂。
江洵拍了拍他的肩膀,又吩咐了他幾句:“在西華村耽擱兩日,我和衛姑娘準備即刻上小荒山,你就留在此處,幫王縣令收拾善後,如此我才放心。”
白索一聽,皺起了眉峰:“世子,您這是......”
善後處理能有什麼不放心的,莫非還是與天機府有關?
江洵見他心領神會,不再多言。
正要和韶容商量上山的事宜,隻聽見遠處傳來此起彼伏的幹嘔聲。
衙役們随手打開一處緊閉的房門,本欲尋找是否還有遺漏的屍首,進去後卻隻聞到一股腐爛發臭的味道,像是死後暴曬在太陽底下多日的腐肉,猝不及防的吸了進去,好懸沒将隔夜飯吐了出來。
韶容留意到遠處的動靜,想起自己拆穿鏡妖真實身份的那一條證據,不由偏頭看着江洵,好奇問道:“那屋裡到底有什麼?”
當時他就是為了查看緊閉房門後的情況,才會與自己分開。
江洵不知她如何突然想起此事,見她好奇,也不瞞着她:“屋裡沒有活物,本該放着床帳的居室裡全是一個個土墳包,泥土下還能看到裸露在外、殘缺不全的白骨,至于剩下的部分,大概都被挂在門框上了。”
韶容聽後,唇邊微翹,好像他說了一件什麼輕松好玩的趣事。
這就印證了說給鏡妖聽的那番話,無論前方是什麼未知的危險,江洵都不會對她有所隐瞞,因為他始終相信自己,正如自己也如此的相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