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習俗一直延續了好久,後來有皇帝覺得太傷風化,一度禁止過。直到前任皇帝即位後才慢慢恢複。并且為了表示與民同樂,宮中于元蘭節這日,會在京中漓水河上搭起花樓畫舫,由太子太子妃牽頭,邀請一衆貴女在花船上聽曲賞月。”
“京中子弟可将發簪贈給在場貴女們的其中一人,最後誰得到的簪子越多,就會得到簪月仙子的雅号,此人亦會成為京中所有貴女的典範。日後朝中幾家議親,誰家若是能取得有此雅号的貴女,整個府上都會面上有光。”
韶容聽了半天,明白過來,饒有興趣的問道:“那去年的簪月仙子是誰?”
溫以晴湊過來,得意道:“當然是崔姐姐啦!崔姐姐已經連任三屆了,也不知最後會花落誰府。”
崔雲栖聽她說的直白,微微責備的看她一眼。
不過母親近來确實向自己透露過要幫自己留意未來夫婿的打算,這個年紀先挑着,看中後兩家按照結親流程推進,差不多一年後完婚,正正好。
若是嫁了人,還不知會不會再有眼下惬意的時光了。
韶容留心溫以晴說完後,崔雲栖嘴角的笑意淡了下來,心中不由慶幸阿娘暫時沒有這個打算。
為了轉移她的注意力,韶容不禁打趣她:“原來雲栖竟是簪月仙子,我何德何能,能和仙子做上密友!”
溫以晴對她也很是崇拜:“崔姐姐就是很厲害啊!在她之前的簪月仙子是長慶侯的嫡女,最後成了如今的太子妃。我若是能當上,阿娘估計做夢都能笑醒!”
韶容見她捧着臉,發髻上垂下的柳綠花縧在她頰邊輕晃,這怎麼看都還是一臉的孩子氣,不由伸手刮了刮她的臉蛋,笑她不知羞。
溫以晴皺了皺鼻子,鼓着腮幫子看她,最後自己忍不住也笑出聲來。
崔雲栖看二人笑成一團,被眼下歡快的情緒感染,不再去想那些令自己煩惱的事,雅閣裡的氣氛一片溫馨。
元蘭節的前日,韶容收到了來自太子妃親筆所寫的邀帖,邀她當晚于花樓畫舫上赴宴。
太子妃對她的印象很不錯,帖子裡甚至帶了幾筆親切關懷之語,韶容看完後放下帖子,沈氏又拿過去看了好幾遍。
半晌,喜滋滋道:“阿娘已經提前替你準備好了赴宴的一身,保管我兒漂漂亮亮的出席!”
韶容不置可否,她已經能想象到那晚的熱鬧。
元蘭節當天下午,韶容端坐在鏡前,由素心替她梳妝。
沈氏替她挑了一條木槿色雲紋千水裙,袖口用銀線滾了一圈,擡手間光華隐現,下裙裙擺層疊繁複,行走間卻如流水般輕盈靈動。發髻高绾,鬓邊對稱插進兩支攥珠雙結如意钗,最後别了一支半月形玳瑁蜜蠟梳蓖,将整身的輕盈壓下,莊重許多。
韶容原本的唇色粉嫩,今日被素心點了透紅的唇脂,這一抹嫣然的紅在皓如凝脂的玉面上顯的勾魂奪魄,清麗無雙。
“小姐,您真好看。”素心看着鏡中的韶容,發自内心的贊美道。
韶容抿唇一笑,鏡中的少女眸若秋水,盈盈不可方物。
梳妝完畢後已近傍晚,在沈氏殷切的目光下,韶容帶着素月坐進了衛府馬車,朝漓水河邊駛去。
馬車趕到河邊時,岸上已經停滿了一排馬車,粗粗望去,城中大半的貴女今日雲集于此,簪月仙子的雅号于她們還是有着莫大的吸引力。
馬車簾子被掀起,素月率先下了馬車,而後回身朝韶容伸出右臂,韶容今日這身美則美矣,行動卻有些不大方便,還未出府時就不小心踩了兩次層層疊疊的裙擺。
撐在素月的手臂上,韶容小幅度的邁着步子下了馬車,深吸一口氣,告誡自己今日行走一定要小心些,若是不慎摔倒了,不光自己顔面無光,還會害得阿娘在婦人圈中擡不起頭。
徐俨一早就候在了畫舫前,他今日還肩負着護衛的職責。
衛府的馬車剛剛停穩,徐俨的目光就跟随過去,一直看到韶容下了馬車,被她今日的盛妝打扮驚喜到,不由目光貪婪的追随着她一舉一動。
江洵站在畫舫二樓的欄杆邊,低頭瞧見徐俨不加掩飾的打量,手中的酒杯被他捏碎,心中冷笑一聲。
看來那日下手還是輕了,沒能讓他徹底長個記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