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郎?”
昱王聽她喊自己的名字,笑的更加傻氣,顫抖的擡手輕撫上虹鸢的臉,小心翼翼道:“雲嫣,你怎麼哭啦?”
虹鸢眼中彌漫上層層水霧,嘴角卻高高揚起,此時的她,仍是當年那個不谙世事天真爛漫的雲嫣。
“檀郎,這次換雲嫣帶您回家,好嗎?”
“好啊! 你去哪裡,我都跟着你。我不會再弄丢你了。”
虹鸢露出一個絕美的笑容,眼中滿是對他的眷戀與柔情。
在昱王的額頭上輕輕落下一個吻,低頭在他耳邊呢喃絮語。
“檀郎,你我此生此世,再也不會分開。”
屋内的溫度陡然升高,一股黑色的火焰自虹鸢體内竄出,将靜靜依偎在一起的二人吞噬在猛烈的火焰中。
屋外的人傀失去了精血控制,紛紛開裂倒地,韶容收起蓮華尺,和靠過來的江洵一起,看清了屋中最後的景象。
黑色火焰燃盡熄滅後,屋中隻餘兩具靠在一起的漆黑木頭。
高溫燒灼下,昱王還未完全木質化的軀體被燒化,和虹鸢緊緊的黏在一起,最終如她所願,二人你中有我,密不可分。
傳說黑色業火來自地獄無間之門,被業火焚燒後的靈魂,自此消散于天地,再無轉世輪回。
虹鸢愛恨交織下,帶着昱王一起,自絕于此。
“她至死,心底都是愛着昱王的吧。”韶容默默的想,心有戚戚,别開眼,不忍再看。
“虹鸢和昱王一死,這個案件應該是徹底了結了。”
這個案件從夢貘妖開始,以虹鸢和昱王的自絕結束,終于可以畫下一個句号。
江洵卻不這麼想。
“虹鸢背後還有一人沒有浮出水面,就是救她性命,給她人傀丹藥的那位。她應該是最接近完美的一具人傀了。”
韶容回想今夜虹鸢說的一切,這個人确實是人傀案中最關鍵的一點,
“而且她承認了自己犯下的所有罪行,卻唯獨沒有承認和夢貘妖有所勾結。如果不是昱王借用她手獨自與夢貘妖做交易,那就很值得推敲了。隻可惜昱王已死,我們無從對證。”
虹鸢多年隐忍,一朝爆發後被發現又承認的坦蕩,她沒理由單獨漏下這一條不肯承認才對。
韶容明白江洵說的在理,不禁有些頭疼:“莫非還有旁人在背後操控這一切?”
江洵搖搖頭,他也不得而知。
“先回去吧,我會讓伯玉多加留意。”
兩人出去宅院後,韶容呼吸了幾口夜風中新鮮的空氣,感覺胸中的郁結好受許多。走到墨池旁邊後,等着和江洵一起回昱王府。
墨池擡了擡前蹄,似是催促二人上來,江洵拍了拍它的頭,先送韶容坐上馬背,輪到自己時,上馬的動作一頓,身體僵在那裡。
韶容察覺出江洵的異樣,在馬背上俯下身子看他,雙眸裡滿是關切:“怎麼了?可是在剛才的打鬥中受了傷?”
江洵握着缰繩的手青筋浮現,偏過頭,咬緊牙關。
剛才一番大戰損耗太多靈力,他能感受到體内的毒蠢蠢欲動,幾乎就要當場發作出來。
韶容見他不答話,又不看自己,不由伸手探向他的額頭。
江洵深吸一口,拼盡全力将體内翻滾的劇毒壓下,轉過頭來時神色如常,看不出有半點不适。
“我沒事。”
艱難的翻身上馬,故意不去看韶容眸光中的擔憂,他此刻隻想将韶容送回昱王府,越快越好。
回去的路上,韶容靠坐在他身前,在涼涼夜風裡,感受到身後的軀體上傳來燙人的溫度,韶容心知不好,掙紮着擡頭要去看他臉色。
江洵伸手将她箍住,不讓她亂動,此刻疼痛已經彌漫至四肢百骸,身體的每一處都像被無形的手争相撕扯,心髒劇烈的跳動,每一次都像是要沖破胸膛的束縛,連呼吸都逐漸變得急促而淺短。
“江洵?!”韶容掙不過他,驚慌的喊他名字。
就在江洵再也抑制不住時,昱王府已經出現在視線裡,白石就站在門外。
江洵心中一松,沒等墨池徹底穩住,手中一松,滾下了馬背。
白石看見二人時面上浮現欣喜,随後的這一幕卻将他吓得魂飛魄散,大吼一聲,向前一撲,接住了倒下的江洵。
“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