虹鸢看着自己劃出來的傑作，眼神有片刻的迷離，随後重新化為清醒。

美豔的五官扭曲在一起，恨聲道：“你當初自願服下丹藥，而後又殺害那麼多少女，取她們的鮮血為己用，不就是想要容顔永駐，永葆青春嗎？我偏不給你！劃爛你這張臉，看你還怎麼勾引那些狐媚子！”

昱王喉嚨裡發出悲哀的低嚎，眼中流下兩行熱淚，拼命的瞪着眼前蛇蠍心腸的虹鸢，他隻恨自己眼瞎！若是重來一次，他恨不得啖她的肉，喝她的血！

昱王越痛苦，虹鸢心裡就越快意，她挑起那張被劃爛的臉，欣賞片刻，癡癡笑道：“别怕，我還舍不得殺你。雖然你服下的藥丸是假的，會變得又老又醜，直至僵如朽木。但我依舊不會嫌棄你，我要讓你一直陪在我身邊，無論生死。”

虹鸢說完，毫不留情的一腳将昱王踢開，大半個後背正對院門。

此時機會絕佳，江洵沒有錯過。

踹開院門後，從袖中一左一右的飛出兩道火符，韶容配合默契，雙手翻飛間，一道金光裹挾着摩诃印，朝虹鸢背後擊去。

虹鸢不防被偷襲，先被來勢洶洶的摩诃印砸中右肩，悶哼一聲吃了大虧，而後左袖迅速揮起帶出一陣陰風，火符遇風湮滅，化成一堆黑灰。

待看清來人，虹鸢頓時火冒三丈，冷冷道：“又是你？白日我不是警告過你？”

昱王乍見江洵和韶容闖入院中，像是見到了救星，兩條腿在地上掙紮着就要站起。

虹鸢眼角餘光瞥見，趕在江洵再次出手之前先一步抓住昱王，随後拉開距離，一人面對兩人，氣勢絲毫不減。

韶容目光複雜的看向虹鸢，她再也沒想過，那日成衣店裡驚鴻一瞥的人，竟然會是制造人傀的真兇。

“你們想救他？”虹鸢将昱王丢在腳邊，神色挑釁的看着二人。

江洵不理會地上面目全非，涕泗橫流的昱王，腰間的軟劍已經拿在手中，聞言淡淡道：“他即便該死，也不該死在你的手中。”

“哈哈哈哈——”虹鸢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仰頭大笑起來，甚至笑出了淚花，而後惡狠狠道：“為何不該！這是他欠我的！這是周檀欠我的！他的命是我的！”

韶容見虹鸢神色瘋狂，已經陷入了魔障，手中不禁捏緊了蓮華尺。

江洵眸光冷厲，戒備的盯着虹鸢，口中繼續道：“你哄騙他服下半成品的丹藥，已經将他變成了一個怪物。而後更是虐殺了昱王府上下幾十條性命。昱王欠你，他們可不欠，怎麼不算無辜？”

“無辜？你也配和我說無辜二字！你們不是想知道一切真相嗎？！好，我全都告訴你們！”

虹鸢說完，俯身拿出塞在昱王嘴裡的布巾，昱王一張嘴就是哭喊：“江洵！求求你救救我！她是怪物啊！你快幫我殺了她！”

虹鸢掐住他的脖子，韶容待要出手相救，江洵攔住了她，沖她微微搖頭。

韶容猶豫片刻，還是選擇相信江洵的判斷。

虹鸢絲毫不在意兩人的動作，她不理會昱王口中的謾罵，強迫他看着自己的臉，喝道：“周檀！你仔細看着我這張臉！可有想起什麼！”

昱王此刻已經接近崩潰，哪裡能聽她的話，虹鸢手中逐漸用力，昱王被掐的喘不上氣。眼見有了生還的希望，怕這時惹怒她，被她殺死，這才不情不願的看着面前這張精緻豔麗的容顔。

細看片刻，昱王長大了嘴，眼裡滿是不可置信與驚駭。

虹鸢從他的神色變化裡找到了答案，欣賞了會兒他面上的表情，輕飄飄的開口：“你想起來了？你可還記得我的本名，雲嫣。這是你親自取的，你忘了嗎？”

“不！不可能！她已經死了！你不是她！這不可能！”昱王大吼大叫的否認，兩條腿掙紮着向後退，好像眼前人是洪水猛獸一般可怕。

“她是怎麼死的？”虹鸢語氣溫柔，一步步的誘導。

“她，她明明......”昱王眼神呆滞，口中不可置信的喃喃。

“是不是說不出口？沒關系，我替你說。”

“她以清白之身被你騙進府中，卻發現後院與她相同遭遇的女子不計其數。而你一時的新鮮感過後，很快将她抛擲腦後。她在後院被排擠被欺壓，最後被你善妒的王妃抓走并毀了容，囚禁在你腳下的這座宅院裡！每日都以鞭打淩虐她為樂！”

“可憐她到死之前，都相信你會來救她。”

虹鸢眼中怨毒的神色更濃。

“眼見她被打的沒了氣息，你的王妃才帶人揚長而去。可憐天不絕人，她被人救起，滿腔滔天恨意無處發洩，她發誓若能得活，定要昱王府上下血債血償！”

“救命恩人可憐她的遭遇，送她服下後可以盡數修複傷勢與容貌。”

“從此世間再無雲嫣，隻有為了複仇而活的虹鸢！”

昱王聽完，整個人徹底呆住，腦海中閃過當年的記憶。

那時的雲嫣清麗妩媚，自己很是疼愛過一陣。後來她被王妃殺害，自己還為她和王妃爆發了口角。很快自己重新迷戀上新的美人，最終将她忘的一幹二淨。

“我花了四年的世間，處心積慮的在上京城站穩腳跟，直到醉金樓裡月下一舞吸引了你的注意。再次回到你的身邊，卻發現你一點都沒變。”

昱王承受不住這巨大的打擊，腦海中的弦終于繃斷了，坐在地上笑起來，竟是癡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