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以晴笑了出來:“也不知是哪家公子會那麼倒黴被她選中。”
兩人對視一眼,想到那位倒黴蛋日後都要捧着這朵嬌花,悶笑出聲,溫以晴心情也好了許多。
“我等下要備車去趟城外的石相寺,你要和我一起出門然後回府嗎?”這是韶容一早就有此計劃的,隻是沒料到溫以晴會突然登門。
“石相寺?”溫以晴偏頭想了想,“聽說城郊寺廟裡來了一個頗為俊秀的和尚,可是這處?”
韶容一時靜默,她倒不知道有這回事,莫非說的是淨一?
溫以晴見她沉默不語,以為韶容也是聽了城中傳聞,想要去親眼瞧瞧那位俊秀和尚,一臉“我懂我明白我理解”的神情,摩拳擦掌道:“我也去!”
韶容不明白她為何突然如此興奮,有些遲疑:“......那你可要回府和伯母說一聲?”
“打發個人回府說一聲就行。”溫以晴說着上手來搖韶容的臂膀,“去吧去吧!”
韶容被她晃的無奈,招手讓素月過來,命她親自去溫府走一趟,與林夫人禀告一聲,這才答應溫以晴:“那就一起走吧。”
兩人上了衛府的馬車,照舊是吳伯趕車,帶着二人朝城郊石相寺駛去。
石相寺是上京城城郊有名的大寺,建于九松山半山腰上,寺外清靜通幽,一路行來,路旁遍栽松槐,青枝疊翠,一片碧茵草色在山野雜花的點綴下野趣盎然,不遠處隐約可見廟宇一角。
馬車在石相寺山門外停下,韶容和溫以晴下車後不約而同的擡頭,隻見山門之上高懸匾額,上書遒勁有力的三個大字“石相寺”,金漆描勾,巍然大氣。
溫以晴年歲還小,對未知的神佛有着一絲敬畏之心,眼下見石相寺山門古樸聳立,頓時放輕了腳步,不自覺的斂聲屏氣。
韶容則沒有那麼多拘謹的想法,她雖修的是佛門術法,但大和尚并不教導她死闆的佛門條規,隻說諸天無實體,水月皆虛空,隻要心存一念,入眼皆是神佛。
是以韶容比尋常和尚對佛法的理解更加通透,自在随心。
兩人拾階而上,繞過山門後的放生池,來到大雄寶殿外。一路上遇見的和尚星星散散,韶容心中有些悲哀,如今聖上偏信天機道長,連帶民間道士的地位都水漲船高,石相寺這種千年古刹都如此凋敝,其他小寺廟宇可見更為艱難。
大雄寶殿中,現世佛佛相莊嚴,慈眉善目,雙眼微阖,目光憐憫的俯瞰下方跪拜的世人,他隻能化解世人心中的苦難,卻救不了水生火熱的現況。
韶容雙手合十,閉目參拜,聽得耳邊一聲佛号“阿彌陀佛”,不由睜眼看去。
石相寺的方丈永覺禅師站在二人身旁,微笑着問道:“不知二位施主心中所求何事?”
韶容搖搖頭:“心中無所求。”
溫以晴更是直接:“我來找新來的那個和尚,大師可知他在何處?”
永覺禅師被二人的直言噎一下,半晌呵呵笑道:“如此回答,二位施主真乃妙人也。這位女施主要尋的應該是淨一吧,他眼下應該在法堂修行。”
溫以晴得了準确的回答,拉了拉韶容的袖子就要往外走,她被四周面貌猙獰的四方天王凸眼瞪着有些害怕。
韶容拍了拍她的手,轉身要走之時,永覺禅師在她身後喃喃自語:“心中無所求,是真的無求還是因為無心可求?”
殿外明明日頭正好,韶容此刻卻像寒冬臘月被一盆冷水兜頭澆下,遍體生寒,方丈話語中隐含深意,竟是知道自己天生心脈受損!
待要回頭與他分辯,永覺禅師合掌微笑,竟是先行離去。
韶容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心中驚疑不定,知道自己天生心脈受損一事隻有家中雙親和弟弟,還有就是大和尚,再無他人。
偏偏眼下大和尚去向不明,但願隻是她多心了。
等此間事了,說什麼也要回山上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