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洵目光看向一旁,根本沒有回答他的意思。
昱王不懷好意的目光向江洵出來的假山後頭掃去。
江洵早有準備,出來時便站在了昱王與假山花叢的中間,将藏在身後的韶容遮了個嚴實,昱王自是什麼都沒看到。
韶容這才明白江洵剛才那句交代是什麼意思。
原來昱王竟是将江洵也想作和他一樣貪花好色之人。
韶容一動都不敢動,隻眼角瞥見昱王微晃的右手拇指上戴着一個翡翠扳指,耳中聽着兩人對話,心中對昱王的厭惡達到了極點。
昱王沒瞧見想瞧的,不禁悻悻,不過他确實沒聽說江洵與京中哪個小娘子走的近,這位可是冷面殺神的主。
再開口時已經有了去意:“哼!你對本王就是這個态度!改日退朝我定要去聖上面前好好說道!”
江洵一點都不在乎他的威脅,似笑非笑的看着他,眼底一片冰冷:“昱王若是想見聖上了,随時都可以,何必要等到改日?我這邊倒是聽說了幾件關于王爺的新鮮事,聽說京兆府也有呈詞供述記錄,不知道聖上更感興趣哪一個?”
“你?!”昱王一張臉氣的通紅,想再與他辯駁,又覺無力,最終帶着怒氣,轉過身大步朝外走,隻可憐他身後的女子,臉上猶帶淚痕,抓着衣襟跟在他身後。
江洵絲毫沒有看一眼的意思,确定二人走遠後,開口道:“可以出來了。”
韶容自假山後出來,她被江洵保護的很好。
左右沒人,江洵雙手抱胸,淡淡問道:“你怎會在此?怎麼沒在前面和太子妃她們一起?”
“剛在席間飲了酒,出來吹吹風,沒想到竟是走岔了。”韶容解釋道,随後看向江洵,“多謝世子,今日你又幫了我一回。”
江洵明白她已經知曉了自己的身份,隻是那聲“世子”聽上去令他有些不舒服。
“飲了幾杯?”江洵飛快的接了一句,剛問出口便覺得自己有些話多。
難怪她一張白膩瑩潤的面頰上染上了薄紅,他還以為是......
江洵抿了抿唇,沒再往下想。
韶容有些茫然,不知他為何連飲了幾杯這種事情都要問的這麼細緻,隻是乖乖回答:“就一杯青梅酒。”
江洵定定的将她這副模樣記在心底,原來她酒量這麼差,一杯下肚後會變的如此聽話乖巧,怕是連她自己都不知道。
擡頭看眼天色時辰,此時應當宴席已過,可若是将她不聲不響的送回衛府也是不妥。
江洵心裡微微歎氣,怎麼每次遇見她,自己都拿她沒有辦法。
“走吧,我領你回去宴席處。”
江洵将韶容領回榆柏園的入口,站住了腳步。太子設宴的地方可不在此處。
“進去吧,去尋個——認識的小娘子在人旁邊好好坐着。”
江洵本想說的是“交好的小娘子”,可想到那張薄薄的紙,話到嘴邊變了一下。
韶容向他行了福禮,謝過他的好意。
一路上他帶着自己,特意避開了莊中的奴仆。
他貴為世子,就算被人瞧見和一女子走在一起,也不會有人敢說他閑話,可自己就不一樣了。
韶容念着他的這份心細,心底柔軟,不自覺露出一個淺淺的笑。
她本就生的昳麗,這一笑墨描雪砌,宛如春花明媚。
江洵背在身後的手指微動,止住了想遮住她笑顔的莫名沖動,轉身朝太子他們都在的梁松院方向離開。
韶容回到閣樓上,桌上的席面已被撤去。
崔雲栖也坐去了另一位小娘子的身邊,側首聽她說話。
餘光卻一直看向剛剛韶容坐的位子,此時見她回來,微笑與她颔首,随後繼續與身旁的小娘子輕聲交談。
整個閣樓裡,除了崔雲栖,沒有人發現她離開了這麼久,韶容心中稍定,想着以後若非必要,絕不飲酒。
片刻後,閣外有婢女來請示太子妃。
“太子殿下讓婢女前來傳話,梁松院裡他們正酬詩射覆,太子妃可要帶女眷們一起?”
太子妃心下了然,細眉輕挑:“回話過去,就說酬詩射覆沒什麼新意,若論才藝,當然還是姑娘們的手段見長。”
婢女領話告退,太子妃望着閣中神色各異的女眷,有意想讓雅甯在衆人身前露一手。
“雅甯,如今太子殿下他們就在隔壁,與我們一湖之隔。我知你琴棋書畫無一不曉,尤其是琴藝精妙,造詣頗高,可願去湖心亭撫一曲,叫太子殿下他們開開眼啊?”
雅甯郡主眼神微閃,想到那人也在隔壁。
“回太子妃,雅甯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