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來心理咨詢的人隻有我一個。松田陣平臨時有事要晚點才來,萩原研二陪着我坐在外面等。
“其實我覺得一晚上過去我已經好多了……”
“不可以,心理治療很重要的!先喝點熱的,我就說我們應該買個保溫桶……”萩原研二扣開兩罐熱的紅豆湯,我們就坐在診療室外的椅子上等着叫到我的名字,“不要小看心理診療,有很多時候,我們可能覺得自己已經忘掉了、釋懷了的事情還會在未來影響到你的選擇。”
他伸出一隻手做了一個劈砍的動作:“這種時候就要踩下油門,跟這種事一刀兩斷才可以。我和小陣平都會陪在你身邊的,所以不用害怕。”
行吧,我又喝了一口紅豆湯,在護士叫到我後跟着心理醫生進了診室,直到門關上的前一刻,萩原研二還在跟我做各種小動作,我笑了笑,關上了門。
門關上後,萩原研二把喝完的紅豆湯扔進了垃圾桶:“你那邊結束了嗎?嗯,他已經進去了,打聽過了,大概要兩個小時。你上來吧,我在這邊等你。”
他站起來,走進了另一個診室:“您好,我是昨天預約過的萩原研二,其他兩位馬上就來。”
五分鐘後,松田陣平和伊達航各拎着一個大袋子進了萩原研二預約的診室:“差不多都在這裡了,我們開始吧。”
兩個人把袋子裡的東西拿出來——松田陣平拿的是寫完的一摞舊作業本,伊達航翻出來一堆計劃書。
“……我和hagi還以為是最近才開始的,結果有很多。主要是數學作業本的背面——他小時候就有這個習慣,在用完的數學作業本背面打草稿,我今天和班長翻了一遍櫃子,把他從小到大的作業本全拿出來翻了一遍……喏,找到這麼多。”
松田陣平點點本子反面,把字指給醫生看:“這裡有很多不是日常寫法的字,比如‘結’ ,他寫的是‘結’;還有‘語’,他寫的是‘語’……太多了,我就挑了幾本出來。”
“計劃書上也有很多……”伊達航把從日曆上撕出來的紙攤到桌子上,“星期最明顯,一般應該是‘日、月、火、水、木、金、土’吧?這裡寫的是‘日、一、二、三、四、五、六’。我還想了想,第一次小渚在小票上寫字的時候寫的好像是‘池澤’,按理說應該是‘池澤’才對吧?不過這些本子上寫的倒是對的。”
“而且孩子國語學得還不錯的,年年都是五分……所以這到底怎麼回事?”萩原研二把自己拍下來的成績單跟醫生看,“是心理問題還是認知問題?會影響健康嗎?要怎麼治療啊?”
醫生被吵的頭疼,舉起一隻手讓他們安靜:“家長們冷靜一下,我理解你們的顧慮……你們是怎麼發現的?日常中有體現嗎?”
“前兩天打掃衛生的時候,在沙發上找到一個舊作業本……我随手翻了一下發現不對的。”萩原研二認真回想了一下,“小渚平時不在沙發上寫字,我還以為是不小心帶到沙發上的,結果上面滿滿寫了三大頁,很多我都看不懂,這才注意到的……平時說話的時候應該沒有體現。”
“我也想不起來。”松田陣平揉了揉太陽穴,“但是看本子上的字……至少是一年級開始的。”
“你們都想不到,我更沒印象了……”伊達航開始翻自己的line,“之前見不到的時候,小渚發的祝福語都很正常啊……”
“那他可能是有意識的在隐藏……”醫生重新拿出幾個本子,“雖然看不太懂,但是邏輯應該是清晰的……他頭部受到過撞擊嗎?”
“這個有!撿到小渚的時候他被打過!可惜當時沒拍病例……”
“還有,不久前剛被打過一棍子。”松田陣平翻翻手機,“還造成了短期失明。我這裡應該有存檔……找到了。”
“那應該沒錯了。”醫生把松田陣平的手機推回去,“這個概率挺小的,沒想到我竟然能碰上……或許,你們聽過後天學者症候群嗎?”
這個真沒查到過。三個人坐在沙發上,表情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