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尾之夜，在各方配合當中，有條不紊地落下帷幕。

這場人為災難的傷亡數字比你預想中要小很多，大多數傷者都是被倒塌的房屋壓傷，誠然……也有人在這場動亂中英勇犧牲。

在你跟水門以及其他高端戰力都還未趕到前線的時候，是那些普通的忍者用血肉生命搭了一道人牆，将慌亂的人群與九尾分割開。

在英雄的名字被高呼的同時，犧牲者的名字也該被人永遠銘記。

三代把核對傷亡名單和發放撫恤金的事交給了你，這件工作并不是非你不可，但是你願意去做，你想要……為那些枉死的人做些什麼。

至少讓那些幸存下來的人還能有生活下去的希望。

“三代大人，數目和金額我已經核對好了，請過目。”

猿飛日斬這裡堆積了不少文件，也沒有給你準備空桌子，你就跟暗部要了把椅子，借了三代辦公桌的一角，伏案處理好了工作。

第一次接觸文書類工作，你做起來倒是得心應手，許是有點天分在身上。

“辛苦了，雨。”

猿飛日斬磕了磕手邊的煙鬥，這會他也顧不上煙瘾，隻咂着嘴，不住翻閱手邊的報告。

“先放旁邊，我待會看，你過來看看我手裡這份文件。”

老人把文件往你的方向一推，随後視線就一直停留在你的臉上。他很好奇你看到這份報告的時候會是什麼反應，又會說出什麼樣的話來。

如果順利的話，這就是他對你最後一項考核了。

你不知三代目心中所想，隻順着長輩的意思，把三代推過來的文件接到手裡，定睛細看。

這是一份彈劾書。

“……『宇智波帶土已經對罪行供認不諱，應當連同宇智波抗命的罪，向宇智波一族施壓問責』。”

你簡直有種扶額的沖動，事情過去那麼多天了，宇智波帶土的口供都傳的滿天飛，你以為大家已經了解真相了，怎麼還有人會寫這種混淆是非的彈劾書。

“不是已經很清楚了嗎，帶土為救同伴而被埋在岩石下是屬實的，并非假死脫身，之後他是受了宇智波斑的蠱惑，才想要危害木葉……”

宇智波斑的事你也是後來才被人科普，原來那個老爺爺不是什麼安享晚年的木葉前輩，而是曾經一度駕馭九尾襲擊木葉的恐怖分子。

真是可怕的教唆犯……

前面的事暫且先不提。

你指着後面那些言過其實的言論，語氣頗有些無奈：

“公然抗命這一點我也解釋過了，是因為我到他們族裡向他們尋求幫助，所以宇智波才出動，協助壓制尾獸……如果沒有宇智波的幫忙，水門師兄能那麼順利把九尾封印回玖辛奈體内嗎？”

對吧？你當時那樣判斷，誰能說你錯呢？如果沒有宇智波的協助，制服尾獸又需要犧牲多少人，難不成要指望你一個人一把刀就把尾獸打服？

真是令人無語……就算過程是抗命，但結果都這麼完美了，還不足以證明命令是錯的嗎？

你都還沒追責高層胡亂下令的罪呢。

“要我說，應該把當時下令讓宇智波原地待命的人抓起來審一審，看看他們究竟居的什麼心，想要分裂我們木葉。”

你語氣相當認真，在你的認知裡，宇智波從來都不是需要懷疑的人。

就算出了幾個害群之馬，也難以掩蓋他們當中那些優秀的閃光。

“哈哈，你這孩子……”被你暗戳戳地指責了一通，猿飛日斬沒有生氣，反倒是哈哈大笑着搓了搓胡子。

下令讓宇智波原地待命自然是有經過他的允許，任何命令傳達下去，又怎麼會不經過火影之手呢。

可他恰好很欣賞你這份天真的耿直，在你心中放到第一位的永遠是同伴，而不是那些條條框框。

自己守成了那麼久，木葉也是應該迎來一位更具開創力的火影了。

并不是整個木葉最強的人才能當上火影，而是被同伴認可、也把同伴放在心上守護的人，才能成為火影。

二代大人的教導還在耳邊——就讓這守護的火焰繼續傳遞下去，照亮木葉未來的每一處角落吧。

也包括……那些曾經受到偏見的人。

九尾一役，宇智波的功勞首當其沖。

先不說宇智波止水的決定性貢獻，單說警衛隊救治疏散百姓，以及派十幾名三勾玉寫輪眼的族人壓制住九尾的意識，無論哪種都是大功一件。

這份彈劾，如果是自己來處理，恐怕會更保守地選擇兩邊各打一棒又分别安撫。

這些事他兢兢業業做了大半輩子了……是時候該放手，讓自己歇一歇了。

“雨，你打算什麼時候姓回千手？”

猿飛日斬話鋒一轉，像個平常長輩一樣笑着關切道。

盡管千手一族已經融合進了木葉，連綱手都很少以“千手”自居，但你畢竟不同。

你母親很早就離開木葉，父親又是籍籍無名之輩，如今你順應命運的指引回歸木葉，取回千手的姓氏無可厚非。

這個姓氏的再度出世，會跟『木葉赤羽』的名号一樣，重震整個忍界。

也能一舉将你推上前所未有的風口浪尖。

在猿飛日斬看來，你這樣做百利而無一害，甚至某種意義上，也能代表着“正統”。

然而你搖搖頭。

“從前我就不知道自己姓氏，今後也請讓我做獨一無二的『雨』吧。”

除了這身血脈，你沒有從千手那裡得到過任何事物，你的母親是主動離開千手的，你沒有問過母親意思，又怎好私自更改姓氏。

至于父親的姓氏……你未想過繼承爵位，便也一并不對外稱呼好了。

見你堅持，猿飛日斬愣了愣，也不再勸，向你擺擺手：

“知道啦，爺爺老喽，管不了你——你回去收拾一下，準備下周的繼任儀式吧。”

“唔，好……”你一時間沒反應過來，茫然問道，“是需要我給水門師兄維持秩序嗎？”

波風水門總被三代叫去談話，你還想着這件事什麼時候能定下來呢……

現在這個時間也合适，你正巧還有很多想法需要去施行，一位新的火影肯定能更加大刀闊斧地支持改制。

在三代呆滞的目光中，你正色說道：“一周時間稍微有些趕，我會多幫師兄參謀的。需要我去通知自來也大人回村嗎？”

“……”猿飛日斬啞然失笑。

團藏啊，如果當初我們師兄弟也是這樣的關系……該有多好。

“水門的孩子剛出生，現在正是最忙的時候，你就饒過他吧。”

老人撫着胡須，似笑非笑地說道：

“待會記得配合裁縫去丈量身材，火影袍可沒有适合你的款式。在那之前，先提前适應下未來的工作，幫我這個老人把剩下的文件批了吧——”

“嗯、我……？”

你還沒等發出異議，帶着些許體溫的火影鬥笠就被老人摘下，扣在了你的頭上。

視線一下子暗了下來……周圍隻剩下，那位半百老人洗到有些發黃的衣裝。

“有問題随時來問爺爺，爺爺啊，要上天台去透透氣咯！”

猿飛日斬背着手，留給你一個緩緩遠去的背影。長時間的久坐讓他的走路姿勢有些僵硬，但老人的脊梁仍挺得筆直，就像他每次坐在任務集會所當中，為每一個人分發合适的任務卷軸時那樣。

你目送着老人的身影，随後輕輕摘下鬥笠，将這頂沉重的帽子放在胸前，欠身鞠了一躬。

——感謝您的成全，三代大人。

木葉四代目火影的人選，就在這個亂糟糟的辦公室内，如此輕巧地确定下來了。

不是那個有着陽光笑容的波風水門，不是根正苗紅的三代弟子綱手，甚至不是任何一位你的假想敵、競争者。

這枚桂冠，落在了你的頭頂。

你為了同伴所流的血，每一滴，都流入火之國的大地、木葉的溝渠。

火影之位，實至名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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鏡中的少女唇紅齒白，一雙丹鳳眼平靜地與自己對視，時而流露出恍惚之情。

母親留給你金色的頭發和柔和的面部輪廓，父親給了你銳利的眼睛和挺直的鼻梁。

正如她賦予你頑強不屈的生命力，他教會你勇往直前的劍心。

他們一直都在，就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