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不見啊,六公主。”
蘇夕菀問道:“什麼時候來此處的?竟還當上掌管所有人的尊主?”
俞晚十分得意:“我與姐姐的實力取勝。”
“你姐姐?她就是當初你用了上千人命而救回的人?”
俞晚臉漲的通紅,嘴唇也微微顫抖,雙手緊緊攥住,她在努力的克制自己,問道:“你是在威脅我?”
蘇夕菀猜對了:“果真,她不知曉,她若是知曉會如何?”
俞晚沒有想過,也不敢想,說道:“我深知姐姐脾性,即便是被所護之人害死,也不曾怪罪那些人,反而醒後第一件事竟是在問我曾經那些百姓如何了,她若知道,隻會怪罪自己,我不怕她怪罪我,我怕她因傷心自責,選擇自我了斷。”
蘇夕菀:“所以說,若是沒有那些人命,莊姑娘不會活?可我記得,呂書言複活不也是因你,還有什麼辦法。”
俞晚道:“呂書言心中愁怨太大,他那般夜夜都會受盡煎熬折磨,吃不進去東西,也死不了,不是活人,也不叫死人。”
蘇夕菀自認為見過很多奇怪的事了,可還是被驚到了,問道:“為何連死都不能死,隻能日日被折磨?”
“他是因怨念而活,唯有解除他心中的怨念,他才方可解脫。”
蘇夕菀猜測道:“我聽聞那些人不是死了?怎還會有怨念。”
俞晚淺淺一笑:“所見所聽可并非是真,六公主這道理應該懂的很。”
蘇夕菀:“我找俞姑娘隻是想打聽些東西,并非威脅之意。”
這個場面,俞晚曾經曆過,曾經謝錦均也是這般說的,但仍舊日日糾纏,且深知自己并打不過他。
現下俞晚已經沒有可以說的了。
“複活誰?”俞晚直白道。
“你隻需告訴我該如何做?”
俞晚點點頭,不再問下去,說道:“可有那人屍體?”
蘇夕菀閃過一絲失落,搖搖頭。
俞晚聳聳肩膀,好歹謝錦均來時是背着屍體來的,若是讓謝錦均知道自己日日夜夜都想複活的人,如今卻滿心的想着讓别人活。
已經想得到,謝公子會有多麼痛苦且暴躁了。
俞晚搖搖頭,說道:“沒有屍體怎麼活,喝水還需要容器呢,何況還魂。”
蘇夕菀失落極了,當年那棺椁裡确實是有身體。
蘇夕菀迫不及待站起來,緊緊握着跟破舊的長劍,說道:“我去找,找到她的屍體我來找你。”
才邁出一步,就回過頭來,雙手拄在餐桌上問道:“你們一直在這生活了,對嗎?”
俞晚遲鈍了一下,點了點頭。
“我找到後,來找你。”
俞晚問道:“不方便說誰嗎?萬一我見過呢?”
“我母後。”
俞晚心裡一緊又一松,她本以為六公主要救的是其他公子,她詫異問道:“為何?公主您的娘親不是已去世多年,當下仿佛早已屍骨無存了。”
蘇夕菀點頭說道:“我知道,可我猜你有辦法。”
俞晚說道:“首先要有要救之人的身體啊,不然如何進行得下去。”本以為謝錦均當年帶着個沒有心髒的屍體夠荒唐了,如今還有什麼都不帶的,就狂言要複活,已經是最離譜的了。
眼下一比,沒有心髒的屍體比什麼都沒有要強多了。
“是啊,我該去哪找她的屍體呢?”
“或許還有其他辦法。”俞晚的話使她不再低落。
“什麼辦法?”
“今日太晚了,那法子我也隻是有所耳聞,并未見有人成功過。”
蘇夕菀仍舊問道:“所以你當時到底是用了什麼辦法?”
俞晚沒有正面回答,反問道:“公主您說,那些人難道不是惡有惡報嗎?若是真有個選擇給到公主您,害人性命的人将命還給被害之人,何罪之有?您又是否願意?”
蘇夕菀沒有反駁,又覺得也不是沒有道理,可害得母後之人已死,又談何以命換命,永岐百姓皆是被小人蒙蔽,他們的目的隻是守護一家老小,并不能辨别是非,追溯源頭也不知是怪誰。
蘇夕菀道:“我們不一樣。”
俞晚詫異問道:“怎麼不一樣?”又冷笑道:“畢竟公主殿下心系天下,而我不同,我心隻系一人。”
“非也,我并非是以天下人為首的,我有在意的朋友們,有家人們,也有心悅之人,我希望他們都好,就如平常那般,但我不明白是什麼改變了這一切。”
俞晚問道:“所以你為何是想要複活你娘親?”
蘇夕菀看着面前的人,陷入沉思,然後道:“不瞞你說,世人所見的永岐城六公主的屍身,并非是我,我被帶回母後的老家藥王谷,一年來的時間裡,阿婆日日與我講母後之事,我很想她,哪怕說一句話也好。”
藥王谷與世隔絕,外面發生的所有事,都不會傳進去。
俞晚說道:“我也有所耳聞,人們都傳先皇位為了治病生吃先皇後心頭血,以為那時候公主您的是被挖了心髒的狀态,後來大家又猜測,先皇舊疾再犯,便吃六公主的,可因六公主天煞孤星,先皇遭到反噬,暴體而亡。”
被誤解多年,沒想到死了也不得安甯,蘇夕菀又心寒又無奈。
“你這小賊竟敢搞偷襲,站住!我抓到你定将你四肢掰斷,抽你的筋,榨幹你的血。”
打鬧的聲音漸漸逼近,罵罵咧咧的聲音蓋過了刀劍相交的聲音。
天一樂房的大門被外力強制破壞打開。
室内正在跳舞的姑娘被吓的連忙逃離,琵琶聲也孑然停止。
俞晚深情大變,與方才大不相同,招了招手,小聲道:“看看什麼情況,趕不出去就殺掉。”
“是。”
這的姑娘姑娘雖然腳踝綁有鈴铛,隻要琵琶聲響起,同時舞女們都舞起來,鈴铛姑娘們即便是在行動,端茶遞水的同時,都不會讓鈴铛發出一點聲音。
破門而入的是一群身着黑甲的士兵,僅是一人之力踹倒了一群人,他們都歪七扭八的倒在地上。
多大的腳,全踹倒了。蘇夕菀想着想着。便将目光移到了後邊那人身上,似曾相識。
突然一想,就是路上遇到蘇洛珩所穿的一身行頭,連忙蹲了下去,腦袋與餐桌持平。
還好是在樓上。
俞晚本是并不在意是誰鬧事的,可見蘇夕菀的反應,這才提起了興趣,小聲問道:“公主認識?”
“我兄長。”
俞晚不解,“為何躲着,多年未見,若是知道你還活着,定會很開心,難道當初真正害你之人是你兄長?”俞晚大膽猜測了一番。
蘇夕菀連忙否定:“自然不是。”
“那又為何躲着?”
“不知怎麼面對,我不認為我現在這樣能夠出現在兄長面前。”
俞晚:“你做了什麼對不起他的事?”
見蘇夕菀不回,也便不再追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