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洛珩疑惑:“沈公子?”看到時有些遲疑,又馬上注意到正前方的人,臉色蠟黃,眼底暗淡無光,不是老年人卻勝似老年人。
“沈某,參見太子殿下。”
“參見太子殿下。”沈元初見父親行禮便連忙跟着。
蘇洛珩扶起眼前的中年男子,說道:“想必您是沈公子的父親吧。”
沈從鳴:“小兒前幾日多虧有太子殿下的照料。”客套話說完後又道:“我那小女可是在裡面。”
蘇洛珩站在一旁,讓出位置,擺出一個請的手勢:“正在裡面。”
沈憶綿此時正在準備早膳,蘇夕菀雖然不會,但也在一旁幫着遞遞這,切切那。
沈憶綿:“我其實早就猜到,我們終究會從磐安城出來的。”
“怎麼說?”
“懸崖峭壁之地,危險太高了,若是哪處坍塌根本來不及躲。所以聖上的決定也是為民而憂。”
怎麼說,這地方沒有百年,也有幾十年的經曆了,況且這麼多人在這個她口中“危險”的地方生活了那麼長時間了,還是沒有任何問題。直到最後一句話,蘇夕菀知道,她這是并不信任自己,畢竟生活了十年的家,任誰都不會舍得。
蘇夕菀換了個話題問道:“舅舅這是要去哪?”
沈憶綿:“說是重要的事情,也沒再細說了。”
“蘇夕菀。”一聲呼喚。
人未到,聲已到。
是蘇洛珩。
蘇夕菀走上前去,拐角處,正看見蘇洛珩帶着沈家父子走來。
沈從鳴:“沈某參見公主。”
沈元初依舊應附着:“參見公主。”
隻是與蘇洛珩對了一個眼神,蘇夕菀就已經明白了所有。
蘇夕菀:“沈大人,久仰久仰啊。”想誇出的話,憋在嗓子眼。看着沈從鳴這個頹廢邋遢的模樣,還是選擇不硬誇了。
沈從鳴年輕時憑借着超人的智慧,一路飙升的人生就開啟了,那時的皇帝還不是現在的,當時沈從鳴也是人人都敬拜的朝廷官員。
後來,沒人知道發生了什麼,幾年的時間,人們漸漸的忘記了他,但并沒有人罷免他的職位,甚至許多人都忘記了還有這麼一位文官大臣。
蘇夕菀也指着方向:“沈大人,您是找沈小姐的吧,這邊請。”
沈從鳴朝着她指的方向走去。
蘇夕菀拉住蘇洛珩慢走,與他們拉開距離,小聲問道:“你叫他們來的?”
“我還想問你呢?”
二人面面相對,一腦袋問号。
異口同聲:“那是誰?”
沈元初突然出現在一旁,答道:“是舅舅。”
意料之中。
蘇夕菀:“也沒提前說一聲,都沒準備準備。”
沈元初:“什麼準備?”
蘇洛珩沉下心來:“心理準備。”
蘇夕菀點頭贊同。
此時沈憶綿正端着剛做好的菜,将其放在一旁亭子裡的木桌上。
“綿綿。”
氛圍頓時也變得沉重了起來,後邊說小話的三人也不知不覺的閉緊了嘴巴。
聽着聲音,這陌生的聲音,沈憶綿久久不敢擡頭,雙手捏緊還未來得及松手的盤子。
沈從鳴走上前,頓住本來想要握住沈憶綿的手,又道:“綿綿,是爹爹啊。”
“讓爹爹看看你。”語氣試探着軟綿綿的,加上模樣上滄桑了一些,顯得小老頭看着可憐極了。
沈憶綿擡頭時已是眼含淚水,豆大的淚珠在眼裡打轉,倔強的不願掉下來。但看到了沈從鳴的那一刻,積攢的一切都釋放出來了。
從小到大都被叫作棄子的他,這一刻一直是夢中才會有的,今日竟然真的有實現了。
沈憶綿說了一句什麼,但是語氣哽咽,并沒有人聽清。
沈從鳴也上前去握緊沈憶綿的手,仔細的看着自己多年未見的孩子。
“我的綿綿都這麼大了,漂亮的小姑娘了,就是看着有些瘦啊。”沈從鳴紅着眼,這是這幾年以來,沈從鳴第一次笑得這般發自肺腑。
沈憶綿這幾年來沒有一刻不在想着爹爹,可她還是不理解當初為何會将自己抛棄,來看都沒看過自己。
沈從鳴:“綿綿方才想同爹爹說什麼?”
沈憶綿也很開心,激動的心情使她忍不住又想哭了起來,但還是忍了回去說道:“父親,可有用過早膳?”她不打算問了。
沈從鳴注意到了桌子上的飯菜,又道:“還沒呢,正好嘗嘗我兒做的飯菜。”
沈從鳴說話時還略微顫抖着,像是試圖着讨好般的模樣,微微弓曲着腰身,笑容越顯的忸怩不安。
沈憶綿:“一起吃吧。”
一旁三人走也不是聽也不是,隻得在一旁看看被風吹掉的枯葉,形狀多變的白雲,和那房頂邊緣微乎其微的一點瑕疵……
話一出口,即像命令一般,更是接觸尴尬氛圍的一句話。
共四道菜,色澤誘人,味道迷人。
模樣尚可,味道也尚可,就是吃不得。
蘇夕菀和沈元初都是抱着期待去嘗的,才進嘴裡的那一刻,就已經悔之莫及了。
蘇洛珩卻吃得津津有味的,連連誇贊:“沈姑娘的廚藝越加見漲啊。”
沈憶綿怎麼會不知道自己的水平,歉意的說道:“太子殿下謬贊,小女廚藝不精,會多加練習的。”
看蘇洛珩一副拍馬屁的樣子,蘇夕菀底下重踩了一腳,似用眼神說着,都賴你。
一早,本來是想叫來精通廚藝的人來,可蘇洛珩便說沈憶綿的廚藝精湛,偏要嘗。
兩人沉重的愛情,卻要拉下大家陪葬。
沈從鳴吃的快急了,才一會的功夫,這四盤菜也都所剩無幾了,沈從鳴拍拍肚子,打了個飽嗝。
蘇夕菀與沈元初心裡都松了一口氣。
沈從鳴:“聽說你們過幾日要上山,何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