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被盲人少年感動到的一天!
直到背上書包,顔知曉才忽然想起什麼,問:“忘了問了,你家住哪兒?我看看順不順道。”
他心裡盤算着,不管順不順道,都得說順道,他家就是住在遙遠的大蜀山,自己也得想辦法給人送過去!
但他卻說:“我先不回家,去我姐店裡!她就百大,很近的!”
顔知曉下意識問:“你姐?”
“對!我親姐!”戚随爽朗地笑起來。
百大到學校非常近,步行也不過十幾分鐘的樣子,聯想到他的家庭情況,顔知曉立馬腦補出了一幅姐友弟恭的慈愛畫面——姐姐為了眼盲弟弟上學,背井離鄉,千裡迢迢把鋪子開到離弟弟學校近的地方,隻為上放學的時候能方便一些、更方便一些。
太不容易了!真是太不容易了!顔知曉下定決心——一定一定要把戚随安全送到位!
兩個人一起慢悠悠走出校門的時候,整個校園裡面已經沒有其他學生的蹤影了。喧鬧的操場此時隻剩下了彼此的腳步聲,還有木棍子“哒哒”支棱到地上的聲音。
顔知曉忍不住望向那棍子——他的道德感實在太高,沒有得到戚随的允許之前,即使短暫擁有了這棍子一堂課的保管權,但他也沒有敢拿來把玩。
現在這棍子又物歸原主,顔知曉看着它被戚随漂亮的手指輕輕握住,眼睛也控制不住地發愣發直——這是什麼絕世好棍?連敲在地上的聲音都那麼好聽!!
此時,戚随仿佛聽見了他的心聲一般,拿着它的盲杖,在空中呼呼耍了一套劍法,木棍劈開空氣的聲音脆亮無比,扣人心弦。
“好聽嗎?”戚随一副“我有蓋世武功”的孤傲表情,“好聽就是好劍!”
顔知曉看呆了,不得不說,他剛剛耍那一套,姿勢相當專業,把他身上凜凜氣質展現得一覽無餘!
但他不大好意思拍手叫好,隻是有些薄臉皮地笑了笑,仿佛對不上他的中二信号一般——明明真的很酷,但他又覺得好特麼丢人。
怎麼會有人這麼認真地喊一根棍子“好劍”,又為什麼會有人認真地覺得這件事情真的很酷啊?!
他又忍不住多看了一眼那棍子——好想摸摸,好想玩玩!早知道還他之前偷摸找個地方耍兩招過個瘾的!現在劍都還回去了,還怎麼摸啊!
或許是仗着戚随“眼盲”,顔知曉沒有太過收斂眼中的垂涎,傻不愣登如戚随都能隔着墨鏡感受到他炙熱的目光。
戚随這才想起來,自己發過誓,如果顔知曉能幫他要回棍子,就一定要跟他分享自己的大寶貝才行!
換作别人,哪怕是碰了這棍子一根毫毛,戚随都能難受半天,可顔知曉畢竟是自己的恩人,更何況,自己這位沒結拜的把子一看就是仙風道骨的模樣,全天下除了自己,怕也隻有顔知曉能配得上這把神劍了。
戚随悄悄用掌心摸了摸劍身,思索起了開口的措辭——看得出來,顔兄的面子薄,自己要是直啦啦地問,他肯定不會接受的。
得想個好法子,讓他心甘情願收下這根棍子才行。
他思索了良久,這才裝模作樣地來了一句:“顔哥,實不相瞞,我覺得你和我的寶劍很有緣分。”
什麼?顔知曉的内心咯噔一下,屏着呼吸豎起耳朵等他發話。
“沒别的意思,就想問問顔哥願不願意做這把劍的義父。”戚随驟然回過頭來,那副黑漆漆的墨鏡,就像兩個大黑洞一般,将顔知曉内心的欲望與躁動,統統拉進深淵。
“……義父?”顔知曉覺得自己好像聽懂了,但正因為聽懂了,他反而更害怕起來。
為什麼自己能聽懂這神神叨叨的話啊?而且還特麼期待起來了?!顔知曉,你頭腦沒病吧?!
不等他反應,戚随鄭重而嚴肅的聲音傳來,宛如宣告神聖儀式的神父,帶着拉滿的混響效果呼喚着他的名字,讓他在高濃度的羞恥感中無處遁形:“顔知曉同志。”
戚随忽然舉起寶劍,對着天空的方向,神聖的光輝刺向了顔知曉的雙目。
“你願意和我一起将它撫養長大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