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人全都躲在另外一邊,而林方秋站在角落,手裡握着一把刀,對着李家人,另一隻手死死地勒住李四秀的脖子。
“秋…秋哥兒,你把刀放下…有事好好說。”
林方秋看向慶哥兒,眼淚早就止不住了,聲音裡帶着哭腔,“玉哥兒不見了,玉哥兒不見了,是他把玉哥兒弄丢了,我的孩子,我的孩子不見了,他們都不幫我。”
慶哥兒連忙說:“我幫你找,我喊梁哥他們一起幫你找!你先把刀放下,秋哥兒,你可不要做傻事,我們一起去找,你放心,一定能找到玉哥兒的!”
“你個賤人!快把刀放下!别傷了秀哥兒!”
“快來人,救命啊!”
場面本來就亂作一團,李家人還在這添亂,慶哥兒被這家人弄得心煩意亂!能不能滾啊!
就在這時,有人喊:“村長來了,村長來了!”
一時間,李家被圍得滿滿當當,聽見聲的村民都來了。
村長進了屋子,看見這畫面,眉頭狠狠地皺了起來,“秋哥兒,有什麼事好好說,先把刀放下。”
林方秋搖了搖頭,他也不想,可是沒有人聽他說什麼,隻有這樣,這家人才能聽見他的聲音,才能聽見他說什麼。
李母哭喊:“村長,救救我家秀哥兒啊,他孩子丢了,怪我家秀哥兒啊!”
這個時候,這家人還在颠倒是非!林方秋用刀指着他們,“胡說!明明是李四秀非要帶玉哥兒出去的,是他把玉哥兒弄丢的!”
林方秋經常幹活,他的力氣大,李四秀根本就敵不過他,他掙紮着開口:“我…我不是故意的…求求你放過我吧,二哥夫…”
正當村長想要繼續勸說的時候,一個小孩開了口:“我聽見了!聽見四秀阿叔把什麼賣了!換了錢!”
人群瞬間安靜下來了,都看向說話的孩子,是王家的孫子,鐵牛。
村長嚴肅道:“鐵牛,什麼賣了?這可不是你們小孩子打打鬧鬧,說謊話可不行!”
“我沒說謊!我看見四秀阿叔從村口回來的,聽見他說,什麼,賣了十五兩,還賺了五兩!然後四秀阿叔就哭着跑了,都把我吓壞了,小花、狗蛋,還有大柱!大柱他也聽見了!他還攔着我們!說他要自己回家吃好吃的!不給我們吃!”
衆人的目光又轉向大柱,大柱?這…李家的孫子也聽見了?
大柱被人擠了出來,他不知道發生了啥,但見他家都看着他,還以為誇他!“是啊!我聽見了!小叔叔賺了大錢!要給我買好吃的!”
李四秀睜大了眼!“臭小子,你胡說什麼!”
李家平日裡對這個孫子可寵了,一聽自己被人罵,大柱也生氣了,“我沒胡說!你把錢埋在外牆的大樹下了!!我都看到了!!”
有那熱心的村民,立刻跑到外面,幾棵樹都挖了看看。
“找到了!真的有十五兩!!”
“大柱說的話是真的!!”
林方秋聽了那些話,一股寒意從腳底直上心頭,他不敢相信。
手中的刀轉向了李四秀,衆人眼看着刀鋒劃過李四秀的脖子,有血流出,隻聽見他問:“你賣了我的孩子?”
慶哥兒臉色滿是焦急:“秋哥兒!不要做傻事啊!想想玉哥兒!想想玉哥兒!”
“是啊,秋哥兒,你别亂動,我是村長!聽我的,把刀放下,我替你做主!”
李三嫂大叫:“秀哥兒!你說,你把玉哥兒賣哪去了?快點說啊!”
“是啊,是啊,秀哥兒你快說啊!”
李四秀被勒得喘不上氣,“咳咳...咳...我也不...不知道..咳咳,隻聽人家叫他老錢。”
眼下的情況,衆人都明白了!我的天呢!幹啥事啊!能賣自己的侄子!?
村長趕緊開口:“秋哥兒,你放心,明天一早我就帶人去縣城,快松開手,别做傻事!”
林方秋聽到李四秀的話,原來真的,賣了他的孩子,心就像被人挖走了一塊,疼得厲害,他将目光轉向村長,聲音有些顫抖:“村長,我想求您件事。”
見村長點頭,林方秋繼續說着:“我...我想讓李家寫一封我和李二郎的和離書,還有一封斷親書,是玉哥兒和李家的,既然他們不要孩子,不管找不找得到玉哥兒,玉哥兒從今往後與李家沒有任何關系,求村長幫幫我吧。”
村長看着披頭散發,臉色慘白的林方秋,這李家真是造孽啊!
“行。”村長喊來了一個讀書人,讓他去寫。
李父這個時候出聲:“憑什麼,那是我李家的孫子!”
林方秋冷漠地看了他一眼,“李四秀賣我兒的錢,要全部給我,另外,我要把李四秀送進衙門!關進大牢!”
聽見和離書和斷親書,李母倒是不在意,寫了又怎樣,到時候她不承認不就行了,救人要緊,但把秀哥兒送進大牢!憑什麼!孩子自己跑丢了,關他秀哥兒啥事!
李母破口大罵:“林方秋,你真不是個東西,要不是我那死去的兒子從河裡救起你,你早就沒命了!你個忘恩負義的東西!”
林方秋狠狠地盯着李母,“我忘恩負義?想當初,要不是李大嫂故意推我下河,讓早就在一旁等着的李二郎救我,是你們嚷嚷着我失了清白,讓我被大家圍觀!不然,我也不會和他成親!可現在呢?你們還賣了我的孩子!憑什麼?憑什麼這麼對我!我做錯了什麼?你們一家子,心思怎麼能這麼歹毒?為什麼就不能放過我啊?”
圍觀的村民,這個時候竊竊私語起來,有知情的人說,怪不得啊,怪不得當初追求林方秋的幾個大小夥子,個個都比李家那個不着調的李二郎強,原來是這個原因啊!竟然是這樣啊!那李家真惡毒!
李母才不管事實如何,繼續罵道:“就你這個不要臉的!要不是....”
“行了閉嘴!秋哥兒,你放心,這幾件事我都答應你,我也不會包庇李四秀。”
他作為一村之長,對于拐子,就算是自己村裡的人,也不能放過,萬一影響他們村子的名聲!他這個村長還當不當了!
一個大娘跟着應和,“就是,就是,秋哥兒,你快放下刀吧,他都能拐賣自己家人了,萬一哪天拐賣村子裡其他的小孩呢!想起來都害怕啊!放心,村長都說了,咱們村子一定不會包庇一個拐子的啊!”
衆人一聽,确實是這個理,“秋哥兒啊,放心吧。”
“是啊,秋哥兒。”
這時候,正巧那讀書人把寫好的和離書和斷親書都遞給村長,各三份。
村長走到李父李母面前,但他們不願意按。
村長隻說:“都這個時候了,真不要秀哥兒的命了?真要等秋哥兒發瘋砍死幾個人,那就晚了!”
倆人這才不情不願按了下去。
村長走到林方秋面前,林方秋将人松開,李四秀連忙爬走。
林方秋直接用刀劃破自己的手指,按了上去。
村長又都簽了自己的名字,按了手印。
都是三份,這是那讀書人想的,本來應該都是兩份,但他看李家這個樣子,多寫一份吧,交給村長留着,以防萬一。
最後村長從找到銀子的村民手裡,拿過了錢,直接遞給了林方秋。
李四秀大喊:“不行!那是錦軒哥哥娶我的錢!”
林方秋握緊手裡的銀子,腦袋裡嗡嗡響,娶他?他知道,他知道李家和周家的事情,好像是聘金差十兩,沒談攏,難道就是因為就這十兩銀子?僅僅為了滿足自己的私心,就把玉哥兒賣了嗎?他們就這麼不配活着嗎?
慶哥兒這個時候從人群裡跑出來,走到林方秋身邊,想用手帕替他擦擦還在流血的手,但掰不開林方秋的手,隻能用手帕包住,“秋哥兒,今晚去我家睡吧,明一早,就跟着村長,去找玉哥兒。”
“謝謝你。”
慶哥兒搖了搖頭,謝什麼啊,這一晚上聽得這都是什麼事啊,他都哭了好幾次,怎麼秋哥兒就這麼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