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江北趕騾車到了東平縣,先去了租車坊,交了牌子,還了車子,等人檢查好之後,收到退的押金,又拿了20文給了租牙子。
不是買不起騾,鄭江北隻有逢年過節去李家走動或者回自己家的時候,才會租個騾車,平時在縣城裡面也用不上,想着等成親的時候,看看是不是要買一個。
這樣一想就更氣了,買什麼買,不買!
離開租車坊,鄭江北随便找了個街邊小攤,要了一碗面,一籠包子,從早上到現在,肚子早就咕噜咕噜叫了,吃着吃着,鄭江北想着,也不知道,家裡那倆人吃了沒,家裡有些日子沒回去了,廚房好像有些東西,他應該會做飯,再不濟,劉嬸子也是個好操心的,肯定會幫忙的,唉,不能想,不要想了。
吃完飯,鄭江北回了匠坊,他們這種手藝人,都要在衙門登記,如果有自己門鋪或者家在鎮上的都好說,隻要登記就行了,沒有地方的,就像鄭江北這樣,家在村子裡,戶籍也不在縣城,但是要在縣城裡幹活的,等在衙門登記之後,都要去匠坊工作,交錢挂個名字,不能另外租房。
東平縣就隻有一個匠坊,叫玉匠坊,玉匠坊很大,有專門的攤子,錢少的可以租個攤子,接點快活,也有小院子,在匠坊待的時間長的,活的工期長的,就可以租個院子住,在最外面可以叫人幫忙挂上牌子,寫上門号,要是有人來找做活,按照上面的門号找就行,不在的時候,也能和門口的夥計說一聲,把牌子取了,省的人白跑一趟,走的時候可以給匠坊門口的夥計一些錢,把活記下了,回來也不耽誤事。
前年從師傅那裡離開之後,鄭江北就在這租了個小院子,租這院子租金貴,因為單獨有一口井,一年要6兩銀子,房子雖然不大,但是該有的都有,也沒和别人合租,他習慣自己住,平時重要的木材都放在屋裡,這裡的治安很好,經常有人來巡邏,玉匠坊裡的人,也不幹偷雞摸狗的事情,畢竟手藝人還是要靠名聲說話,如果名聲壞了,誰還會找你做活。
鄭江北進了自己租的小院,從井裡打了水,燒了熱水,準備好好洗個澡,洗澡的時候,看到身上的紅色痕迹。
他的臉唰地一下變紅,這……腦子裡都是昨個晚上的情景,雖然被下藥了,但是還有些印象,自己好像太永力了,也不知道那個人傷着沒。
啊啊啊啊啊!怎麼辦啊,本來好好的婚事,變成這樣,想來是誰都煩。
洗完澡,換了身衣服,鄭江北把髒衣服洗了,玉匠坊也有幫着洗衣的,但是他自己能多幹點,就少花錢,少花點,就能給親事多攢點。
當初給李家下聘禮的時候,手裡頭剩10兩銀子,這幾年掙掙花花,給李家送的東西,再加上現在手裡面加上退回來的15兩,一共還有35兩。
他村子裡沒地,要不然在村裡生活是夠的,但是他想着成親之後,在縣城買個房子,兩口子在縣城裡住,也能離李家遠一點。
鄭江北,做木匠也就幾年,之前還是幫着人幹活,也學到了不少,後來師傅說他能出師了,沒什麼東西能教給他,他就出來單幹了,算算出來幹也才不到一年,他的手藝好是好,找他做活的也有些,不是很多,主要是他的年紀小,找人做活都找老師傅,好木材,人家怕做壞了,所以他掙得也不多,再加上這房租什麼的,也沒攢下多少,這其中的辛苦,也隻有他自己知曉。
仔細想想,還要去江府一趟,他前幾天接了個活,給江府要出嫁的小姐,做嫁妝箱子,整整10個箱子,木材全都是江府出,鄭江北的手藝好,雕刻的手藝更好,江小姐不想要市面上的那些,想要更精緻的,光這工費可是有15兩,本來是想等錢到手,趁着名聲打出去,多接點活,早日在縣裡買個小院子。
可是自己出了這事,上橋村離縣城這都不遠,來趕集的村民也多,自己遭遇的事,遲早要傳出來,自己是給人家做嫁妝箱子,不是别的,單單是這名聲,就不好聽。
鄭江北去了糕點鋪,買了幾盒貴的糕點,去了江府。
等下人進去通報後,鄭江北來到了偏廳,坐在上面的正是江老爺子,也是他找人尋自己做的活。
鄭江北主動提話,把這件事的來龍去脈都說了,說完表示了歉意,自己收到的訂金2兩銀子可以退,還沒開工,木材也都沒運到小院裡,江家再找木匠做也行。
江老爺子聽後,說道:“這件事不是你的錯,但是事關小女的親事,說到底是名聲的事,你能來找我,主動說出來,說明你這人很真誠。嫁妝箱子的事,我另外找人做。”
鄭江北表示理解,正要把錢掏出來,起身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