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序南轉身去拿外賣,并沒有看見謝無殊臉上似笑非笑的神色,否則,他一定會好好逼問出這“豆漿粉”的來源。
等林序南提着外賣回來的時候,就看見他仰着頭,咕噜咕噜喝着豆漿,修長的脖頸上上下滾動的喉結格外凸.起。
喝的急了,那白色液體還順着喉結沒入胸膛之中,濡濕那一小塊。
等到謝無殊喝完,他起身,躲開林序南的手,自己來到廚房沖洗杯子。
“真是奇怪這小子,什麼時候這麼勤奮了?”林序南還保持着伸出手的姿勢,怔愣在原地。
一會兒,他回過神來,把外賣打開擺好,叫人出來吃飯。
吃飯途中。
林序南滔滔不絕,“我真的是擔心死你了。你知道我今天看到什麼了嗎?”
他飯都不吃了,放下筷子,站起身,恨不得當場給謝無殊表演出來。
他進入廚房裡面,拿着水果刀出來,道:“我看見你在我給你拿衣服的時候去廚房拿了水果刀,還偷偷藏了起來。”
“就這樣藏起來。”林序南把刀尖朝上,把刀溜進衣袖之中。
然後,他來到浴室門外,指着浴室門道:“你在裡面洗澡的時候,借着花灑的聲音在裡面割腕自殺。”
“你知道我有多崩潰嗎?”林序南把刀抽出來,放在飯桌上,拿着紙巾抹淚,抽泣道:“你死就直接安安靜靜死掉算了,還要我親眼見證。你知不知道這對我幼小的心靈有多大的傷害?”
原本無動于衷吃着飯的人終于忍不住,吞下嘴中的肉,高高揚起眉梢,無語道:“我都避開你了,你還非要進去。”
沉浸于自身的林序南根本不聽他講話,自顧自悲涼道:“死的還這麼沒有新意,都是同一種死法。”
“……”傷害到他了,請禮貌閉嘴好嗎?
“找死嗎,林序南?”謝無殊眼神不□□露出些許冷意,冷冰冰斜睨他一眼。
“哈哈哈哈開個玩笑開個玩笑。”林序南收起臉上笑容,認真起來,“是真的,我懷疑那是真的。”
林序南瞅他一眼,繼續道:“在我看過,是時間回溯。你也有感覺吧。”
“謝無殊,你是不是有着事情瞞着我?你是不是又碰上了污染物?然後想不想告訴我?”
林序南站起身,撐着飯桌,彎下腰,不斷逼近謝無殊。
二人面對面對視着,良久過後,謝無殊無奈扶額,點頭,算是承認了。
“快跟我講講。要不要打電話叫異能局他們過來,他們不是說有人監督你嗎?在哪裡?我現在就出去找他們。”
“他們可是警察啊!”林序南雙手握拳,一臉正氣凜然道。
“停停停。”謝無殊被他講到頭疼,伸手制止他。
“真不用叫他們。”謝無殊把人拉回來,簡單講了一下。
當然,省去他被鏡中人拉進幻境的事。林序南一臉狐疑看着他,嘀嘀咕咕道:“真的沒有什麼嗎。你不是說你碰上異物了嗎?”
“對啊,異物。隻是遠遠碰見了,然後讓我想起了些大學的事情。你要聽嗎?有很多八卦哦。”謝無殊笑語盈盈看着他。
“真的嗎?”林序南半信半疑,終究,對謝無殊大學生活的好奇心戰勝了懷疑。
他雙眼發光,催促道:“快講快講,讓我聽聽八卦。”
等到謝無殊口.幹舌.燥講完之後,林序南一臉嫌棄,“怎麼講來講去都這麼無趣。就沒有一點新鮮八卦嗎?你講的這些八卦甚至都沒有我告訴你的新鮮。”
“你是不是想用那些大家都知道的八卦然後從我嘴中掏出新鮮的八卦?”
“滾去睡覺吧你。”謝無殊小心思被拆穿,把人趕去收拾東西,自己回房去了。
林序南在他背後大喊:“我今晚要跟你睡,我會自己打地鋪的。”
“别别别,那樣我要鎖門了。”
房間中。
謝無殊蹲下身,從床底掏出小罐子。這小罐子通體白色,上面還有幾朵出淤泥而不染的荷花,頗有古典素雅的意味在。
謝無殊并無欣賞的心思在。他起身,确認鎖門之後,換了個地方,蹲在窗簾下面。
藍色窗簾下,一迷之鼓起的大包正不知道在那裡幹什麼,起起伏伏的。
謝無殊小心翼翼拿開蓋子,仔細看着裡面的骨灰。用目光揣測了一下深度,深思:還有三分之二,也就是說,他還要再背着林序南喝二次。
謝無殊莫名想到今天喝的味道,五官亂飛。
……不好喝。能不能讓謝也自己喝一下嘗一下他自己的味道啊?
謝無殊摸着下颌,想着辦法。
沒有考慮多久,謝無殊便把小罐子重新塞回床底下,把門切換成可以開的狀态,重新躺回床上。
林序南這個時候應該收拾完了,在祭拜謝也。待會兒,他就要開門進來打地鋪了。
謝無殊反手從枕頭底下掏出自己照片,與謝無殊融合的謝也不再遮遮掩掩,光明正大将照片中的謝無殊取而代之,正含笑與他對視。
“讨厭鬼。把我照片還回來。”謝無殊大拇指按在照片上,用力按住謝也的臉,再次拿開的時候,照片上的人赫然就是原先的模樣。
“……”謝無殊。
“我的意思是說,将我的照片還回來,而不是你自己cosplay我自己。我還是能夠分辨出來的。”謝無殊有些無奈,好聲好氣道。
他今天有些累,也不想發脾氣。
照片上的謝也不悅撇下嘴,也沒變回去,而是就喝醉酒的模樣沖他道:“這也是我的模樣啊。”
“我自己扮演自己又會怎麼樣呢?”謝也的聲音直接傳進謝無殊腦海中。這是喝了他骨灰之後的效果。
二人可直接對話,不必再用嘴巴說出來。
确實,謝也并沒有說錯。
在謝無殊穿越之前,他們确确實實是同一個人。但是,在那之後,他們像是一個細胞被分.裂開,形成一個謝無殊和謝也。
“那又怎麼樣?那就是我。”對于這一點,謝無殊堅決不讓步。
他頭有些搖晃,頻頻往下掉,一路滑倒枕頭上。他手中還拿着照片,喃喃道:“我的,那是我的……”
話還未說完,他便阖上眼,陷入夢中。
門被打開,是林序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