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謝無殊也不寵他,直接往後躺在沙發上,閉上眼。
那就當看不見就好啦。
誰管他!
天大地大自己最大。
謝無殊看不見謝也的表情,但是知道他現在氣到要爆炸。
氣鼓鼓的小人模樣,他還真想看呢。小人臉頰微鼓,頭頂着一團亂糟糟的毛線。看到别人盯他看會氣憤扭過頭,雙手抱胸腳拍地。
不過很可惜,這都是幻想。他這個人,臉上是沒有太多波動的就是了。
謝無殊從口袋掏出小也,放在眼前仔細打量。
自從小也回來之後,就一直在睡覺,半天都不動一下。
不過昨晚謝無殊似乎察覺到他醒來爬出去,直到天亮的時候才爬回來來。
謝無殊閉上一隻眼,把手中的眼珠子轉來轉去細看。
小也沒有眼皮,隻是單純的眼睛。所以他瞳孔渙散,看起來就像是死了一樣。
謝無殊戳一下他正中間的瞳孔,瞳孔便會微微縮小。
等謝無殊玩夠的時候,異變發生。
小也醒了。
掙.紮跳出手心,跳到沙發上。
謝無殊視線跟着他動,視線中,眼珠子不斷鼓起,裡面似乎有什麼東西要出來。
鼓起又平息。
在掙.紮着掙脫束縛。
終于,在謝無殊目光下,裡面的東西戳破瞳孔的膜,一……不,二手二腳長了出來,活像是随意畫的火柴人。
歪歪扭扭、細到一折就斷。
“……”謝無殊。
伴随着還有微弱的一聲“叽”。像是雨後青草般的稚嫩聲,雖然微小但充滿生機。
但是對于謝無殊來說,這并不會成為小也的加分項,反而成為減分項。謝無殊腦海中.出現了與謝也一模一樣的想法,那就是——很吵。
不僅吵,還醜。
醜到他無法直視。
“……”謝無殊。
沉默中的沉默。
謝無殊不忍直視,小也不說話的時候就已經足夠惹眼,現在能夠出生更是惹眼到沒邊。
他直截了當道:“你以後别跟我了,我們的協議就此結束。”
好端端的一眼珠子,為什麼非要長手長腳。
被林序南看到了,非要把他送去異物局不可。
謝無殊正想跟謝也投訴,一看,卻發現電視機中的人不知何時走了,二個小人也恢複成默認皮膚,穿着樸素的衣服,樂呵樂呵地笑。
去哪了?
鏡中嗎?
謝無殊站起身,不理在沙發上“叽叽叽”叫個不停的小也,轉身就進來浴室,不在。
鏡中的是他自己。
謝無殊進了房間給林序南拿了被子蓋在身上。
寂靜的客廳中隻有鎖鍊響起的清脆聲。謝無殊看了看手腕上的鍊子,有些苦惱,今天就要一直被他鎖着嗎?
正想着,屋外變天了,謝無殊掀起眼皮,正好看見天穹中一片烏漆麻黑,黑沉沉的烏雲接連垂在一起,一片接着一片,分不清天空與地面之間的距離,隻覺得烏雲要墜落在地。
謝無殊來到窗戶前。
路上行人紛紛擡起頭看天,對此很是詫異,加快腳步離去。
謝無殊拿起手機看了眼天氣預報,顯示今天“晴”。
果然,是謝也搞的鬼。
不過,他到底去哪了?
明明這麼虛弱的鬼,隻能寄存在鏡中這些倒映出來的影子中,卻一點都不讓安心,到處亂跑。
忽然間,黑壓壓的天空中閃過紫色的閃電,一下子就照亮了天空。
下雨了。
黃豆大的雨水傾盆而下,砸在窗上、地面,砸出一個個水坑。
謝無殊看着窗戶上蜿蜒而下的水痕,順着它的流向看向地面。
倏然,他目光聚集在地面上。
他的斜對面,馬路的對面,正站着一人。
遺世獨立,穿着一身黑衣,撐着一黑傘。
從謝無殊的角度來看,根本看不到他的臉。
上半身像是被傘吸進去。
像是傘中人。
莫名,謝無殊背脊發涼,一陣寒顫從他脊椎骨爬上,瞬間就爬到他脖頸,不斷收緊。
謝無殊一激靈,下意識護着自己脖頸,涼涼看着那人。
是謝也。
隔着這麼遠的距離他都能夠一眼認出來。
“哒”“哒”“哒”。
謝也撐着黑傘,慢慢走到路中間,緩緩地擡頭。
與謝無殊遙遙對視着。
謝無殊捂着後頸,貓瞳瞪圓,目中滿是警惕,像隻露出爪子的貓,炸毛,對着敵人豎起尾巴。
看清他打扮之後,謝無殊忍不住罵一句,死裝哥。
九月就開始穿黑風衣和皮鞋,手腕上搭配着隻有在電視機上出現過的昂貴品牌,還不要臉配着金絲眼鏡。
活脫脫一副總裁打扮。
也活脫脫踩在謝無殊的審美雷點上。
謝無殊嗤笑,花花孔雀,就知道開屏。
謝無殊對他露出嘲諷的笑容。
謝也沒有反應,仰着頭,直勾勾盯着他看。謝無殊這才發現一件事,謝也的眼中一片漆黑,空蕩蕩。
他的眼珠子,不見了。
黝黑的黑洞,正無聲催促着他。
謝無殊後退幾步,回到沙發上,小也此時還在不滿滾動,小小細細的手腳舉起比他大幾千倍的枕頭,不滿丢在地上。
聽到動靜,小也回頭,見到是謝無殊,立馬換了副模樣。
谄媚“叽”給個不停。
謝無殊對他沒有絲毫憐惜之情,把他抓在手心,大跨步來到窗戶面前,問:“其他的小也呢?”
“叽。”
[你有小也還不夠嗎?]
“在哪裡?”謝無殊擰着眉,不爽。
“叽。”
天花闆上掉下另外一隻小也,掉落在他手心。
二隻小也排排坐,乖乖抱着腿看着謝無殊。
謝無殊沒有理他們,打開窗戶,對準謝也的方向,手往後,猛然往前一甩,二隻小也就飛出去。
在空中不斷翻滾。
在來到謝也面前的時候,謝也正不耐煩抿嘴。
傘傾斜,往前一擋。
二隻小也撞在傘上面,咕噜咕噜滾落在地,冰冷的雨水冷冰冰打在他們身上,冰涼冰涼的。
不知冷到誰心。
小也們懵了。
謝無殊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