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屬下盤問過侯府沈侍君院子裡的小厮,據他們所說,他們起初都是沈侍君生父留下來的親信,隻是沈侍君性格乖張,性情陰郁,平日裡隻親近若雨,而若雨早就被李氏父子收買,隻是沈侍君卻不知……”
陰郁。乖張。
趙鸾不置可否。
孩子若是沒有學好,好好教導便是,而這些所謂親信卻都冷眼相待,算哪門子親信?
“李氏父子最近跟哪位走的近?”
李明玉:“前些日子,沈二公子在外遊玩的時候不幸落水,恰好端王殿下路過,來了一出英雄救美。”
“前些日子是什麼日子。”
李明玉感慨:“主子還真是問對了,就是陛下将沈侍君賜給主子的前兩日。”
趙鸾諷刺地勾了下唇角,轉而問道:“沈如婉可知此事?”
“像是不知,”李明玉疑惑道:“沈侯似乎……跟燕王殿下走得更近。”
五皇女燕王趙鶴,平日裡跟趙鸾關系很是一般,朝堂上更是勢如水火。
趙鸾有些意外,她緩緩勾唇,看來她這位五皇妹的禦下之術很是一般呐。
恭順侯沈如婉雖然後院亂七八糟,但于朝堂之上還是有些實力,掌管鹽務,很會給國庫賺錢,喜歡養兵的人,最喜歡籠絡這樣的人。
今日沈如婉起初見到沈昭時,态度并沒有多熱切,但是當趙鸾故意表現得很重視沈昭之後,沈侯的态度就變化了,開始想要表現母愛,顯然很樂意讓自己的大兒子籠絡趙鸾的心。
明顯,她是想借此廣撒網,多站幾個隊。
或許是覺得燕王靠不住。
不管怎樣,态度上算是跟荊王府親和了起來。
沈昭看小說的時候,光顧着看趙鸾的帥氣英姿去了,很多配角都沒有放在心上,更沒有在意過這個跟自己同名的小炮灰。
可不是炮灰嘛。
若不是他穿過來,原身就成為趙鸾跟恭順侯結仇以及招皇帝不滿的導火索了。
沈如婉起初同意賜婚的時候,是真的不喜歡原身,她跟原身的親爹是怨偶,到最後都快是你死我活的狀态了,所以,她對原配留下的唯一的孩子,自然沒有好臉色看。
她一向對喜怒無常的荊王殿下敬而遠之,所以,當皇帝有意賜婚的時候,她不敢抗旨,卻隻給沈昭争取了一個小小的侍君之位。
低調一些,或許能活得久一些。
這是她身為沈昭的母親,對他最後的溫柔了。
回門後的第二天,趙鸾就開始了日常的上早朝,卯時上朝,辰時下朝。
此時正是陽春三月,下朝的時候天色早已大亮,趙鸾是騎馬上下朝。
馬蹄聲老遠就傳到了正站在大門口的沈昭耳中,他下意識後退了兩步,忍住心悸,朝前看去。
趙鸾目力極好,老遠就看到了等在門口的沈昭,她下意識拉直缰繩,姿态随意地拍了下汗血寶馬,示意它慢些。
馬兒奔馳在馬道之上,它聽話地慢行起來。
踢踏的馬蹄聲沒有那麼激烈,沈昭微微吐了一口氣,他看向下馬朝他走來的趙鸾,一席朱紅色的親王朝服,襯得人俊美非凡。
略顯蒼白的臉上露出一抹笑意,“殿下可算是下早朝了。”
趙鸾看着青年額上應激而産生的細汗,略蹙了蹙眉,“在等孤?”
其實後院的侍君一般在沒有允許的情況下,是不能在正門進出的,沈昭半個時辰前正準備來此等待趙鸾的時候,也是受到了守衛的阻礙。
但是這時,陵陽雨恰好路過,制止了守衛的行為,隻道:“你隻管放他去,殿下說不定不會責怪你,還會嘉獎你。”
她暗示的不算明顯,隻是恰好昨日也是這名侍衛隊長值班,她是知道殿下昨日特地陪同這位侍君回門的,這可是建府以來的頭一遭,雖說揣測上意容易作死,但是她覺着,這次不揣測的話,才是作死。
所以,沈昭就這樣,在荊王府大門口光明正大地當了半個時辰的望妻石。
沈昭點頭,他未施粉黛,五官卻很立體,眉不畫而黑,唇自帶粉色,即使臉色略有些蒼白,也不過是平添了些弱風扶柳的氣質。
像是一副濃墨重彩的水墨畫,撲面而來沖擊着人的眼球。
這沈家大公子,姿色未免太過出挑。
“我想跟殿下一起用早膳!”
沈昭昨晚一夜好夢,夢裡的全是趙鸾在喚他“昭昭”,他醒來之後就像是魔怔了一樣,就想見到趙鸾,就想跟她說說話。
知道趙鸾一向早起,他掙紮着起床,去主院找他,隻是卻得到了她去上朝了的答複。
沈昭這才想起,趙鸾是要上班的,不像他,現在是個無業遊民。
不,是家庭婦男。
趙鸾從未跟任何男子一起用過早膳,她本欲拒絕,但當看到那雙漂亮的桃花眼,脫口而出的卻是:“好。”
是他的雙眸太過于幹淨,裡面滿滿當當的都是期待,她不欲拒絕罷了。
更何況,這人身上餘毒未清,昨日又向她投誠。
早膳而已,她本就是要吃的。
沒什麼特殊的。
沈昭從前演過各種類型的戲,上至位高權重的掌權人,下至在溫飽線掙紮的市井小民,但是無論是什麼人設,在下班的時候都希望有那麼一個人、有那麼一盞燈,等他回家。
所以,沈昭就想着在趙鸾面前刷存在感,做一個等她下班的男人!
至于一起吃早飯,那純粹是他得寸進尺的試探,隻是沒有想到,趙鸾竟然答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