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随便你。”顧西辭也不硬勸,“喜歡就買,不喜歡就不買,不懂為什麼糾結那麼多,或者我給你買。”
溫流羹沉沉地歎了口氣,對顧西辭這樣的直男發言無話可說。
最後她還是挑了一隻顔色特别鮮豔又漂亮的金魚:“老闆,這隻多少錢?”
雖然集市還沒逛到頭,但走着走着,明顯感覺天愈加黑了。
心中生起不好的預感,她問顧西辭:“我們是不是該回去了?”
腳步停住,顧西辭也跟着她停。
他看一眼手表,問:“煙花什麼時候開始放?”
“七點吧。”她答,要是沒記錯的話。
“溫流羹,你逛了快一個小時了。”
“啊?”
“所以呢?”溫流羹這才有些焦急,“那我們快往回走吧。”
“所以啊,現在還有不到半個小時就七點了。”
——他們大概率是趕不回去了。
顧西辭和她一起轉身,他們一同看着那人流彙成的蜿蜒小溪,從眼前延伸到遠處的廣場,漸漸隐去,這就是他們的來時路,而他們現在要原路返回,兩個人都沉默了。
兩人倒也沒相互埋怨,就這樣,溫流羹一路匆匆地穿越過重重的人往前走,顧西辭跟在她身後。
還是在要離開集市的時候,遲了一些。
隻見霎那間,一排巨大的球形煙花在遠處江邊的高空綻放,瞬間映亮了這個才暗淡下來不久的世界。每一朵巨大的煙花都是從中心向四面八方綻出無數金色與粉色的鍊條,流光璀璨,帶着晶瑩的點點的綠色的光。
這一瞬間的沖擊力太大,連周圍人群的贊歎聲都遲了一秒。
那遲鈍的一秒,是被驚豔得心髒跳動停頓的一秒。
溫流羹腳步停住了,看着盛大的煙花繼續在對面的高空上綻放,顔色變換。
這被震撼得相當幸福的時刻,她腦海裡頓時響起各種日漫bgm,而那些旋律彙集在一起,交彙成一首她也叫不出名字的歌。
就這麼怔怔地看了會兒,想到這曆史性時刻,自己竟然是和顧西辭兩人這樣站在這人群中,雖然這地方視角不錯,地勢略高于江岸,有點居高臨下的意思,也離那江邊挺遠,可以将整個風景畫框一般納入眼底,她又幽幽地歎了口氣。
可惜腦回路大條的顧西辭并未意識到她這份多愁善感。
他舉起手機,對着江邊拍了幾張,又删掉:“這視角挺好,但是我一個大老爺們拍幾幅煙花留在手機裡幹什麼?”
溫流羹回看他一眼,想到什麼。可能是因為他那句“這視角挺好”,她的事業心忽然被激發了:“那你給我拍幾張看看。”
她遞給他自己手機:“用我的。”
免得到時候他還要傳照片給自己。
他們兩個雖然還有彼此的微信好友,但已經快一年沒發過消息了,她不願打破這一層隔膜。
顧西辭接過手機,她又皺眉:“你會拍照嗎?”
說來好笑,他們兩明明談過戀愛,他卻好像從來沒給她拍過照。
就像拍下眼前這盛大的煙花又删掉,一些浪漫的東西在他看來似乎都挺虛無。
她發出質疑,卻沒等來意想之中顧西辭的回怼,他倒是恭維起來:“我的大小姐,您不是抖音上大小号都風生水起的網紅麼?我給您拍成什麼樣子不好看?那句話怎麼說來着?拍照好看的最重要因素是——模特好看。”
溫流羹冷哼一聲。
與此同時,草坪上的帳篷裡,邵淇和周流已經快看完一整部電影。
原先也隻是想解悶,随便找了部電影看,沒想到溫流羹遲遲不回來,連帶說去抽根煙的顧西辭都沒了音訊。
邵淇倒也不發消息給顧西辭,就這麼和周流一直看,看的是一部懸疑片,《緻命ID》,所以越看越入迷。
随着劇情發展,兩人也忍不住有了交談,而交談内容基本是邵淇驚訝地問一句:“這怎麼回事?”感歎一句:“怎麼這樣啊!”遇到很血腥恐怖的情節要發生時就捂上眼睛:“啊啊啊啊啊!”周流給她解答一下她不懂的地方,或幹脆笑幾聲。
邵淇很清楚煙花開始的時間,而眼看時間越來越近了。
終于,溫流羹和顧西辭還是沒回來。
煙花綻放的聲音與人群低低的“哇”的贊歎聲從帳篷外傳進,兩人面面相觑,卻沒有要出去看的意思。
帳篷内光線很暗,宛如一間沒有開燈的、狹小封閉的卧室。
兩人的眼神在平闆投射出的瑩瑩光線中交彙。
晦澀,又危險。
邵淇握住周流的手。
那一刻,她眼神裡攻擊、侵略及占有的意思顯露無疑,仿佛變成一隻狐狸。
她将他的手放到了自己穿破洞黑絲的大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