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查斯特,再來一瓶酒!”嚼着面包的萬晴瞥了眼身旁緊挨着的男巫師,他正一手握着見底的酒瓶,沖着吧台内的名為“查斯特”的年輕人喊着。
“嘿,葛文斯,你确定你這次帶夠喝酒的錢了嗎?”查斯特拿出一根純黑色的直木棍,顯然那是屬于他的魔杖。
“我警告過你很多次了,我們這裡不允許賒賬,如果你又沒帶夠錢,那恐怕你又得被我們老闆留下來,等着你妻子來接你了,”查斯特這麼說着,臉上卻是無所謂的笑意。
那純黑色的魔杖,輕輕敲在葛文斯手裡的空酒瓶壁上,兩聲脆響下,透明的液體從酒瓶的底部湧起,直湧到瓶口的位置。
酒液搖晃着濺出一兩滴,葛文斯大笑着喝了一口酒,無賴地道,“哈哈,我隻帶了五西可,但那又怎樣呢?反正艾米肯定會來接我的。”
查斯特的眼角似乎微抽了一下,他揚起一絲假笑,拉長語氣地說道,“哦~達西斯女士會來接你的——”
他呵呵兩聲,道,“見鬼的,她竟然還沒因此而受夠你嗎?達西斯女士的脾氣還是太好了,竟然能容忍你這麼久……”
“我們都知道的,”葛文斯笑着,聳肩道,“這是因為她很愛我。”
聽了全程的萬晴收回觀察的餘光,嘴角抽搐着,沒忍住地在鬥篷下翻了個白眼,她喝了口果汁,對系統吐槽道,“哇,我們都知道。”
“因為她很愛我。”
“聽起來,像是仗着别人的喜歡,有恃無恐地給愛人帶來麻煩的樣子诶,”萬晴又喝了口果汁,在心中咂舌吐槽着。
“唔,感覺有哪裡很奇怪,”系統突然出聲道。
萬晴點點頭,“是吧,如果這位葛文斯隻有酗酒這一個缺點,平時也對那位達西斯女士很好的話,也很愛達西斯女士的話,那或許還……”
“不是你現在聽見的八卦,”系統打斷道。
“嗯?”萬晴停下内心的吐槽,困惑地發出疑問,身體卻下意識地緊繃起來,是哪裡奇怪?
附近有危險嗎?
“你捂得太嚴實了,雖然你自己看不見,”系統說着,“但你進入酒吧之後,有不少人都觀察了你一會兒。”
本來是為了低調而披了鬥篷,卻莫名高調的萬晴,心中幹笑兩聲,背後發毛道,“所以呢?現在還是很多人在觀察我嗎?我被看出來不懂巫師的魔法了?”
“那倒不是,”系統遲疑道,“古怪的巫師又不是一個兩個,你現在披個鬥篷,都隻算是小怪癖了。”
“但據我觀察,現在隻有兩三個人注意還在你這裡,裡面有一個貌似是——”
系統的話猛地一頓,轉而說道,“嘶,他過來了……”
?
過來了?
萬晴一愣,一隻修長的手蓦然跨過她的左肩,敲在木質的櫃台上,她眼皮一跳,即使酒館内的聲音确實嘈雜,但她也不至于連身邊的動靜都聽不見——
這人是怎麼走在這種破舊吱呀的木闆上,沒發出一點腳步聲和動靜,走到她身後的?
她頭皮發麻地轉過頭去,正好同一雙淺褐色的眼睛對視,那眼睛笑眯着對她點點頭,又轉過去對身旁的那位葛文斯道,“這位先生,請原諒我的打擾。”
“我想和您身邊的這位女士說些話,”他臉上帶着讓人厭惡不起來的笑容,真誠地道,“您今天在這裡喝的酒可以算在我的賬上,而我隻希望,您可以借給我一個和這位女士談話的位置……”
葛文斯困惑地看了看這個向他搭話的青年人,又轉頭看了看坐在他身旁的黑鬥篷,她正仰頭看向那青年人,那鬥篷下隐約可窺見張白皙的臉。
葛文斯似乎明悟了什麼,嬉笑着道,“哦!當然可以。”
他站起身,壓低了聲音湊到青年人的耳旁,用萬晴實際上聽得一清二楚的音量說着,“嘿,兄弟,我懂你的意思,我和我的妻子,當年就是在酒館裡相遇的。”
葛文斯又轉頭對萬晴露出一個友善的笑容,似乎在告訴她——我們兩個人說悄悄話,可不是在商量什麼不好的事情哦。
葛文斯用沒拿着酒瓶的手拍了拍青年人的肩膀,笑道,“當然,如果你有請我喝酒的善心,那真是太感激不盡了。”
他擠了擠自己的左眼,又壓低聲音道,“兄弟,祝你好運。”
萬晴看着那青年人在葛文斯幾句回話的轟炸下,嘴角的笑意似乎尴尬地僵硬了幾分,“呃,我不是……”
但他話還沒說完,葛文斯就迅速地混入了酒吧前廳的人群中,連個背影都找不見了,青年人隻好對萬晴歉意地笑了笑,淺褐色的眼睛中似乎有一絲後悔。
萬晴對他點點頭,莫名地放下心來,這家夥雖然有點奇怪地跑來搭話,但貌似沒什麼惡意嘛,她拿起自己的果汁,沉默地喝了一口,等着這位搭話人士的發言。
而充滿安靜的幾分鐘流逝過去,萬晴回頭,詫異地看着這位說是過來談話,卻一言不發的陌生男巫,打破了停滞的氣氛,“您不是說,要找我談什麼事情嗎?”
萬晴往後拉了拉自己的兜帽,露出自己的眼睛同他對視着,開玩笑地說道,“還是說,您難不成隻是想要坐在這個位置,拿我找個借口?”
青年人卻沒有立刻回話,反而隻是平靜地盯着萬晴看,隻盯得萬晴有些發毛,她正被看得生出點惱火時,腦海裡突然冒出系統的念叨聲,“果然啊,這家夥果然是啊。”
“K509?搞什麼?你認識這家夥?”萬晴心中警惕又納悶地問着。
“不認識,但是,他也是公司的人,”系統回複道,“我在他身上感受到了公司其他系統的信号。”
“那這家夥是我同事?”萬晴心中意外地确認道。
“嗯,八九不離十。”
系統說完這話,便不再出聲。
而眼前的青年人似乎也确認了什麼,他又對萬晴歉意地笑了一下,從袖子裡拿出一根蜜褐色的魔杖,大概十英寸左右的樣子。
青年人小幅度地揮了魔杖,才對萬晴笑着開口道,“我想,在談論接下來的一些——我們可能都已心知肚明的話題走向前,我們可能先需要來個‘閉耳塞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