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吳邪也跟着點頭,萬晴沒好氣地道,“我還沒說罰呢!算了,這不是重點……”
萬晴說道,“這個機制完整來說,是我之前和朋友玩的時候,我們一起試過的,類似真心話大冒險的獎罰機制……”
她摸着下巴,“因為我們每個人需求不一樣嘛,所以,就是赢了的,可以選擇獎品,或是讓輸了的人,做一些事情或問些問題。”
“也就是真心話大冒險,類似國王遊戲,赢了的可以當輸者的國王,但真心話或大冒險,是輸的人自己選。”
吳邪點頭道,“這個聽上去還可以。”
“但是,”萬晴補充道,“咱們還得整一個保底機制。”
“就是,咱們玩遊戲主要還是為了開心,一方面是為了讓人輸了壓力,不會那麼大,另一方面,是為了不讓有些人,因為不想回答的問題或不想幹的事情,耍賴或是掀桌子打架……”
黑瞎子打斷道,“你跟你的朋友玩遊戲,怎麼也顧慮這麼多?你這不會是在防止我們針對你吧?”
萬晴盯着黑瞎子,慢悠悠地問道,“您有針對我的想法嗎?”
黑瞎子搖頭,就道,“我是覺得,你是想搞事情,但又怕被我們三個混打。”
“師傅,人和人就不能有點基本的信任嗎?”萬晴面色複雜地吐槽道。
她歎着氣,疲憊地閉了閉眼,補充道,“這确實是我們當時的玩法。其實,一開始确實是沒有這麼詳細的,但他們幾個吧,有點,呃,互相傷害?”
萬晴想起這事,眼皮忍不住地一抽,幹笑道,“我們玩的時候吧……有一個出老千很厲害,但一直瘋狂挑事的,一個看熱鬧不嫌事大,還煽風點火的,一個試圖勸架,結果幫了倒忙的,還有一個,被搞到惱羞成怒,按着出老千的打……”
吳邪聽得津津有味,問道,“你是哪個?幫倒忙的?”
“不,我不在這四個人中,”萬晴搖着頭,冷漠地說道,“我是第一個被那個出老千的家夥針對的人,我第一局就輸了,被他灌了一杯酒。”
“那家夥用心險惡,把度數低的米酒,替換成度數高的了。”
“他們開打的時候,我正坐在一邊,獨自天旋地轉,半夢半醒……”
萬晴呵呵兩聲,就道,“所以,保底的懲罰機制是有必要的。”
黑瞎子點點頭,隻感歎道,“現在的小孩,生活真精彩,關系也真是複雜。”
“那這保底懲罰,還是要咱們四個,都不願意做的事情吧?”吳邪見萬晴點頭,思考了一下道,“我之前看你畫過畫,你手裡有馬克筆或顔料嗎?”
“沒有,隻有簽字筆和鉛筆。”
“往臉上畫的,簽字筆應該也行……”
啊?臉上畫?
萬晴敬畏地看着吳邪,手裡卻默默地拿出一支口紅和一盤顔色鮮豔的眼影,身體力行地支持着,問道,“我這之前僞裝的時候,随手買了點化妝品,就買了這兩樣和卸妝水,用這些,應該比簽字筆效果好吧?玩完後,也能卸。”
“口紅我沒上過嘴,是用棉簽沾着用的。”萬晴說着,手裡打開口紅蓋子,那口紅的顔色,是非常純正的紅色。
她又掀開那盤五顔六色的眼影,手指沾了一點,抹在手腕上,邊展示,邊道,“至于,這個眼影,它盤上的每個顔色,都嘎嘎顯色,甚至能用來出cos了……”
值得一提的是,或許也是因為亡靈魔法的原因,萬晴的皮膚也逐漸固定于一種近死人的慘白,把那盤眼影襯得更顯色了。
注視着萬晴手腕上那道亮眼的粉紅色,三個男人沉默下來,半晌後,吳邪才艱難地道,“可以,當然可以用。赢的人給輸的畫,或者指使着輸的人畫也行”
“可以!”萬晴兩眼放光地道,把眼影盤和口紅放在地上,期待着問,“那什麼時候開始玩?”
吳邪忽然想起什麼,就問,“你那個出老千的朋友,為什麼先針對你?把你先送出局?你也會?”
萬晴一愣,回答道,“他倒也不至于每局都出老千。那家夥打牌本來就厲害,但大家複盤後,發現他能回回赢,确實是有幾局出了老千。”
“他把我先踢出局,我們也複盤了,一方面是他本人承認的,我打牌确實也還行,”萬晴思考着,道,“另一方面,是他之前手把手地教過我們四個,教他會的所有出老千的方法,但隻有我全學會了。”
黑瞎子樂道,“他教你們幹嘛?你怎麼知道他是全教了?”
萬晴有些無奈地道,“因為那家夥就是那麼個人啊,我們都知道他會出老千的手段,他怕自己憑實力赢了,被我們當作作弊赢的。”
“那家夥,自己說他受不了這個事,非要手把手教我們,就是為了讓我們看出來他到底做沒做作弊。”
王盟指出問題道,“你這前後矛盾啊,你其他朋友要是真能看出來他出老千,為什麼複盤,才發現他作弊了?”
萬晴嘴角一抽,回道,“所以,我剛剛說,他教的,隻有我全學會了,而且,當時那地方挺暗的,确實适合他發揮。”
她又主動問道,“你們要是擔心我出老千,我先手把手教邊你們?”
吳邪搖頭道,“算了,你管好你自己就行,要是我們都學會了,那就是四個老千打牌,光比技藝深淺了。”
萬晴隻好點頭道,“行吧。”
萬晴環顧圈都吃完晚飯的三人,主動提議道,“現在開始嗎?”
于是,自那天後,四人偶爾就會玩一次,伴着萬晴提供的無酒精飲料與夜宵,一玩就能鬥到半夜,因此,就有了開頭那幕。
當然,她不喝酒,其他三人未必不會。
就昨天吳邪能睡那麼死,多少有點黑瞎子灌的酒精加成。
不過,喝酒總歸對身體也不好,有時也會導緻失眠,萬晴邊尋思着,邊盯着吃着包子的吳邪看,看得被盯着的吳邪都有些發毛了。
她心想,商店裡有一些緩解失眠的熏香,也是基本生活物資類的,等發了工資,可以給吳邪整點……
吳邪歎口氣,背過一點身去,就道,“就算你這麼看着我,我也不會給你照片的。”
萬晴飛散的思緒一卡,沒忍住地翻了個白眼,悲憤地道,“您還好意思提昨天這事!明明是您耍賴,質疑我出老千,我明明沒有,我可是好不容易又赢了您一次!”
吳邪指指自己額頭中間的那點紅,含糊地道,“這不是最後按保底的懲罰機制來了嗎?我讓你多畫一筆,是你自己又不願意,非要隻點個點……”
萬晴呵呵兩聲,小聲地道,“沒關系,我還有下一次赢的機會。”
吳邪戳着萬晴腦門,氣笑道,“你都赢過好幾次了。每次都給我要照片,我哪次不是拒絕了,你怎麼還不死心呢?非要我跟黑眼鏡一樣,要版權費,一張照片要一萬,是吧?”
吳邪歎着氣,實在不明白萬晴怎麼想的,他頓了一下,就道,“你要是想找人拍合照,去跟你朋友旅行的時候拍,别要我的。你師兄我冷面無情,不會讓你拍的。”
萬晴癟下嘴,嘴角耷拉着,淡淡地道,“哦,我知道。”
她躲過吳邪氣得又伸過來的手,就道,“我還知道,你們為什麼不給我照片,為什麼不跟我合照。所以,我才更得要。”
吳邪拿出來一根煙,叼着點燃,就道,“那你還添亂?”
“不是玩樂的時候,我也沒追着你要照片啊,”萬晴理不直氣也壯地說。
她猶豫着,還是把自己這段時間的顧慮說出來,道,“師兄,我沒準快走了。”
吳邪正頭疼地按着太陽穴,他擡眼瞥了下萬晴難言的表情,就順着問道,“你要去哪兒?現在走?”
“去哪我不能說,反正,您聯系不上我,我也聯系不上您,”萬晴回答道,“不過,我當然不會現在走。”
萬晴隻道,“等黎簇被送走了,師傅沒事了,我就該走了。”
她眨眨眼,就道,“真可惜,我應該是要不着花爺那張照片了。”
吳邪表情詭異地看着萬晴,似乎再說你怎麼給解雨臣也要了,但他卻隻開口道,“你怎麼不去要王盟的?”
萬晴眯下眼,慢吞吞地道,“您怎麼能确定我沒要過,您不給,他能給嗎?”
這倒是把吳邪問住了,他抽着煙,沒忍住地啧了一聲,就聽萬晴道,“算了,這些都不是重點,您不想現在拍,當然能不拍,我也會盡量少提的。”
吳邪咂舌道,“你這就放棄了?”
萬晴幽怨地道,“你們真不想拍,我還能怎麼辦?”
她又道,“而且,等多年後的某天,我再回來了,還有機會拍。”
“那時候,都塵埃落定了,您再讓我好好拍一張,總可以吧?”
吳邪就道,“行啊,可以。”
“那我能更過分點嗎?”萬晴試探地問道。
吳邪笑眯眯地抽口煙,就冷漠地道,“别想讓我給你搞師傅的,太貴了,付不起,女裝也不行,你們現在的小孩怪的很,我不太想跟這個潮流……”
“女裝?”萬晴複雜地重複着,艱難地道,“您其實已經很潮流了……”
被吳邪瞪了一眼的萬晴,連忙擺手道,“我不是那個意思,我說的是想,是想……”
“就,我想要您和,您和……”
吳邪沒好氣地道,“說話利落點,怎麼還結巴起來了。”
萬晴沉默下來,轉過身道,“我就是想要您和我的合照,不止要您一個人的照片。但是,等我回來後,這事也來得及。”
吳邪:??這丫頭,剛才那表情,肯定不是這個意思吧?
“我還有訓練項目,得去做,師傅他們是在那個有收音機的車廂玩的,您去找他們就行,”萬晴邊說,邊揮揮手跑遠了。
吳邪咬着煙頭,心說,她應該是想要自己和誰的合照,而不是她和自己的。
吳邪壓了壓自己的眼球,擡頭望向頭頂的太陽,忽然猜到一點,萬晴是想要他和誰的合照了。
如果,萬晴知道信息的渠道,不隻适用于未來,也适用于他的過去——
那能讓她這麼支支吾吾地,也那麼小心翼翼地,甚至不敢在他面前,現在說出口的名字……
吳邪心想,那肯定是他想的這幾個名字中的其中一個,或許,也不止一個。
而這些都是對吳邪很重要的人,隻要眼下在他面前提起,他就忍不住地去思念、去擔心的人,隻想起他們的臉龐,就連帶着,莫名地心疼、自己手上的傷疤也開始隐隐作痛……
就像是剪掉指甲時,剪得太過分,指尖都剪出溢流的鮮血——那般疼痛,直連跳動的心髒。
吳邪吐出個煙圈,腳下往萬晴說的車廂走去,心道,這小孩真像她自己說的那樣,不會讀心嗎?
當然,也有可能是他自己太敏感,想的太多,什麼事情都往他心裡的那些人靠,吳邪心說。
但是,如果真是如他所想,那萬晴明明就是刻意避開一些事情的,不管是剛剛,還是之前打牌的時候——他媽的,那黑瞎子之前對萬晴的評價,還真不是誇張……
算了,現在的重點或許是,這丫頭沒過多久就要跑了,而她到底有沒有告訴除了自己之外的人,又會對自己的計劃産生什麼影響。
他們莫名其妙地會懷疑萬晴的失蹤嗎?他們會懷疑她是混入了他們之間嗎?
吳邪默默地推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