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長悠愣住,大腦一片空白,司予的話如利劍直入陣眼,擾得她陣腳大亂。
但很快,喜悅代替震驚。
漫天蘆葦都做了背景,在紛飛中,唯有一人靜靜站立,眼中柔情綿長,似浩瀚大海,亘古不盡。
父母,師尊,朋友,同門……她感受過很多愛意,有很多愛她的人,卻從未見過愛人的目光。
如果有,便是司予這樣吧。
讓她欣喜的,沉迷的,不願放手的。
“我也是。”
慕長悠認真道。
“為你心動,很喜歡你。”
司予嘴角上揚,笑容柔和她周身孤冷,那抹缥缈的霧在此刻凝成雪落下,可以被觸碰,亦能因為感受到熱忱愛意,融成一彎柔情水。
慕長悠被這一笑晃了眼,遲來的羞澀感湧來,她别扭眨眼,語氣卻雀躍:“那我們從現在開始就在一起了。”
“嗯。”司予見她害羞笑意更深。
“要去約會嗎?”她問。
約會?話本上好像寫過,是相愛之人才會做的事,她爹娘也經常不帶她偷偷出去過二人世界。
慕長悠期待點頭:“好啊!”
“可我們好像還在被追殺……”她想起這一點說。
司予執起她的手,将兩人的手心相對而握,“閉眼,想象出一個人的樣子。”
慕長悠聽話閉眼,想象自己的臉。
“就能變成這個人。”司予接着說。
等等,要是頂着自己的臉遇到桑遙就完了……
她急忙改了改,讓這張臉和自己隻剩三分相似。
“好了。”司予睜眼說。
慕長悠聽話睜眼,發現司予全身上下包括衣服都完全變成了另一個模樣。
“走吧。”司予說。
陌生的臉配上司予的聲音,違和感太強,慕長悠沒忍住笑道:“好奇怪啊~”
司予于是在她手心畫了道咒。
“不變了嗎?”慕長悠看司予變了回來問。
“别人看還是剛剛的樣子,隻有你看是真的。”司予說。
隻有你看……慕長悠被這幾個字取悅到,這表明她現在對司予來說是特别的人了!
她高興地笑,握住司予的手說:“走吧!”
入夜,通州燈火通明,結束一天的勞累,所有人都在享受獨屬自己的夜晚。
街道熙熙攘攘,吆喝叫賣此起彼伏,看雜耍,放花燈,逛貨攤,猜謎投壺……樂曲聲,嬉笑聲,歡呼聲混雜交織,熱鬧非凡。
慕長悠還沒逛過通州的夜市,她拉着司予左看右看,對一切都覺得新奇。
“赤羅國美食,好吃的嘞,大家走過路過嘗一嘗诶!”
路過一處貨攤時,慕長悠被叫賣聲吸引。
攤子很簡單,一塊布,上面擺着很多木盒,若不是他吆喝,真看不出來是賣美食的。
慕長悠發現其中一個木盒,壞主意油然而生。
“司予,你想不想試試赤羅國美食?”她搖了搖司予的手問。
“好。”司予答應。
慕長悠便對攤主道:“老闆,我想試試這個烈果幹。”
“姑娘你真是慧眼,這烈果可是我們赤羅特産中的特産,保證吃完嘴巴裡烤火呢讓你。”商販老闆笑呵呵打開盒子,裡面裝着深紅色果幹,慕長悠拿了一塊遞給司予,“你嘗嘗。”
司予看着她期待的表情,張嘴咬了一口。
“怎麼樣,是不是很好吃?”慕長悠憋住笑意問。
司予眉頭微蹙,越嚼速度越慢……
“辣的。”她說,用眼神無聲表示委屈。
慕長悠見狀拿出一顆蜜棗喂給司予笑:“快吃點甜的緩一緩。”
“烈果是世間獨有的辣味水果,是不是特别神奇,我第一次吃也是你這個表情,但後來就上瘾了。”說完她十分自然把司予沒吃完的果幹喂進嘴裡。
司予盯着她的唇出神,愣愣的,沒有說話,慕長悠雙手捧住她的臉揉了揉有些擔心:“司予,你不會是辣傻了吧?”
她好像做的有些過火了。
司予被叫回思緒,目光從嘴唇移到眼睛,而後拉下她的手握進掌心,“我沒事。”
“老闆,麻煩幫我們裝一袋。”她對老闆說。
“不用。”慕長悠阻止,“你又吃不了辣。”
司予認真看着慕長悠的眼睛道:“但你喜歡。”
慕長悠臉上一熱,司予說起這種話來,真是讓人受不了。
她偏頭試圖散去熱氣,“那聽你的。”
離開貨攤,慕長悠捧着剛買的果幹邊吃邊逛。
“别吃太多,會不舒服。”司予說。
“嗯。”她乖乖點頭,又吃了一塊。
司予無奈,餘光看向一處,“要不要捏面人?”她問。
“好啊!”慕長悠果然被吸引,收起果幹躍躍欲試。
兩人來到面塑攤,慕長悠挽起袖子坐下,立下豪言:“我要捏一個你。”
她拿起一塊面團開始創作,一邊揉搓一邊忍不住炫耀:“我可是面塑高手,被老師傅誇獎過的!”
可愛死了,司予無聲地笑,也掐了塊面團開始捏。
附近雜耍敲起一聲鑼響,小花貓受到驚吓從面塑攤躍上屋頂,踩過瓦片躲遠。
“這倆人到底去哪了?”遊聽從屋檐下走過問。
“有司予在,應該沒事。”桑遙說。
遊聽認同:“也是,你已經讓方執撤了追兵,她們不會遇到什麼危險,沒準這會兒正在某個地方潇灑呢。”
“你說對了。”遊聆冷不丁開口,她指了指一個方向,“在那裡。”
“哪兒呢?”桑遙和遊聽四處張望,雙雙疑惑。
“她們易了容。”遊聆在兩人眼前抹過一道法術,“現在看看。”
兩人再次看去——
這下看見了。
看見慕長悠拿着面人在司予臉邊對比,随後埋進她的肩膀笑得正歡。
司予則一臉寵溺。
“我們去好像不太合适……”遊聽下意識道。
“我也這麼認為。”桑遙附議。
“那走吧,回去了。”遊聆說。
遊聽急忙叫住她:“阿姐,青寶就在附近,你把她先送回家吧。”
一直在外面住着太不安全。
“好。”遊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