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
都到這一步了,總不能放棄,慕長悠找了兩根木棒開始鑽木取火——木頭沒冒火星子,手掌倒是快了。
司予聽見動靜睜眼,故技重施将法力從地下傳過去。
慕長悠搓得手心發燙,都打算另尋他法,木棒猛一下蹿出火苗。
我也太強了,她暗自感歎。
把魚插進土裡烤上,慕長悠閑不下來,又跑去撿貝殼海螺,時不時用貝殼打個水漂。
她的精力似乎永遠不會耗盡,司予看着鮮活明媚的少女,心中某處軟了幾分。
慕長悠很少來過海邊,也沒有機會像這樣自在的玩,一時也忘了自己驕橫大小姐的人設,她撿到一枚藍色貝殼,正準備拿給司予看,回頭卻愣住——風穿過裂隙吹動司予的發絲,露出流暢柔和的側臉,崖底被灰暗籠罩,遠方浪花沉悶作響,忽遠忽近,這裡似乎變成與世隔絕的孤島,司予靜坐着,如同那片深暗憂郁的海。
下意識的,慕長悠舉起手中那枚藍色貝殼讓它和司予的身影重合。
司予如煙似幻,世間好像沒有她眷念之物,亦沒有她能夠為之駐足的人,抓不住也握不牢,似乎隻有沾上這種流光溢彩的東西,才讓她可以被觸碰。
可她真的像表面一樣冷漠嗎?冷漠的人不會那麼認真救治病人,不會在雨中為小貓撐傘,不會面對危險一次次把她擋在身後……
慕長悠想起系統所說,司予那不幸又悲慘的身世。
“風璃。”
聲音響起,慕長悠回神,眼中的心疼還未消散,“怎麼了?”
司予微怔,後道:“烤焦了。”
“什麼!”她的心疼煙消雲散,火速跑去自己的火堆旁。
縷縷肉香在空中飄散,慕長悠把烤好的魚給司予,咬了一口自己手中的魚,差點沒吐出來,“這也太難吃了。”
原汁原味,鮮腥十足。
司予嘗了嘗安慰:“沒有佐料,已經很好了。”
慕長悠眯着眼笑,“也對,我親手做的,再難吃也要吃完!”
火苗搖晃,在這窄窄的間隙中,暖黃一簇,“好久都沒這麼快活過了。”她感慨。
自從師尊身體越來越差,閉關時間越來越長,她便撐起整個長平峰,成為長平峰上上下下口中最可靠的存在,被信賴的人不能輕易表露任何脆弱和幼稚。
“你很開心?”司予問。
“我很開心。”慕長悠倒在沙子上,“我會永遠記住這一天。”
司予沒說話,慕長悠便問:“你呢?”
“什麼?”
“你會永遠記住我嗎?”
司予沉默,許久道:“不知道。”
慕長悠笑,語氣鄭重:“司予,忘記我也沒關系。”
如果我的存在是成為你的執念,讓你的人生多一絲曲折,那麼在遇到真愛時,忘記我吧。
司予不明白她的意思,還未開口,又聽見慕長悠的疑問,“這天上是三道彩虹嗎?”
她擡頭,雖然看不完整,但确實是三道彩虹。
“嗯。”
慕長悠一個打挺坐起來,“桑遙說過,三道彩虹出現,就是兩澗谷凡骨花開之時。”
“凡骨花是失蹤案兇手吸引妖族的誘餌,他又動手了。”她急忙道。
“兩澗谷橫貫東西,我們所在的位置臨海,是最東。她可說過凡骨花具體位置?”司予問。
慕長悠搖頭。
“好像有什麼聲音?”慕長悠屏息側耳。
聲音越來越近,如野獸嘶吼,在山壁回蕩。
地面開始震動,巨大的吸力從裂谷深處洶湧而來,但樹木泥沙都絲毫未動,應該隻對活物有效,慕長悠腳步不穩,眼看着就要被卷走。
司予抓住她的手,兩人一同被卷到空中,慕長悠撞進那柔軟的懷抱,耳邊風聲陣陣,發絲肆意飛舞拍在臉上一片刺痛,她抱緊司予的腰,低頭埋得更深。
白光爆閃,天旋地轉間,兩人摔倒在地。
“沒事了。”耳邊傳來輕柔的安撫。
慕長悠擡頭睜眼,燭火明亮,沒有一點自然光,三面石壁都布着法紋,她們身邊還暈着很多動物,天上飛的地上跑的應有盡有。
好家夥,這是給我幹哪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