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月之下,微風徐徐,司予發帶輕舞,目光映着月色淡漠微涼,平靜地注視着慕長悠。
慕長悠偏頭嫣然一笑,“你來了。”
她慢步走近,在司予身前站定,嘴角笑意在臉上血色的映襯下妖冶瘋狂。
“司醫師,我聽說了一件很有趣的事……”慕長悠語氣緩慢卻暗帶壓迫,“有個用活人煉藥的方子,說用劇毒輔以寒性藥材喂養純陰之體十日,就可以煉出一味解藥。”
“很巧,我就是純陰體質。”
“更巧的是,我看過你每日給我喝的解藥藥方,非常符合煉制條件。”
腹部的傷因為說話扯到,一股鮮血湧出,慕長悠緩了片刻繼續:“但這都不是最巧的,最巧的是,我還發現了需要這種解藥的人,就被你藏在這兒。”
司予沒有說話,隻是一味看着慕長悠,神情難辨。
慕長悠目光癡迷地與她對視,而後擡手,拇指輕撫過司予眼尾,在冷白的皮膚上留下一彎血痕。
“司予,你真的很不乖。我可以讓你随便利用我,但不能是為了别人。”
她收手,又釋然地笑:“不過沒關系,我已經把破壞我們感情的東西除掉了,現在你可以毫無顧忌地接受我的愛了。”
司予目光向下,停在那團血迹上,慕長悠怕被看出破綻繼續補刀:“那個小東西真的很難殺,我都把她尾巴割下來了,她還不死,弄我一身血。”
“鲛人十分珍貴,隻可惜她那條尾巴又醜又髒,若非如此興許我還能留她一命,做我的靈寵。”
如果系統在,肯定會欣慰地誇她話本沒白看。
“你做什麼了要我誇你?”系統恰好出現問。
“我天,你這話本沒白看啊!”查看記憶的系統脫口而出。
“如何,司予是不是恨不得殺了我?”慕長悠虛弱且得意問。
“并沒有。”系統回答,不僅如此,它甚至在司予身上感受到了一絲心疼。
“你再看看呢?”慕長悠不信,“你看她拳頭都捏緊了,肯定是在極力隐忍。”
這時司予終于開口,說了到這裡來的第一句話:“為什麼這麼做,我恨你。”
“你看,我成功了!”慕長悠高興道。
這毫無感情甚至有些敷衍的語氣是個人都能聽出來吧!
系統不忍,委婉道:“還不夠。”
“要不你直接把屍體扔出來,刺激刺激她。”它提議。
“哪來的屍體?”慕長悠問。
“你不是把阿青殺了嗎?”系統反問,它隻看了後半部分記憶,還有些驚訝慕長悠真的把阿青殺了。
忽地,它感受到什麼急忙探查,随後發出尖銳爆鳴:“你心跳怎麼這麼弱!”
它翻看前面的記憶,看見慕長悠毫不猶豫捅了自己一刀的壯舉。
好吧,這才是慕長悠能幹出的事。
“你心跳越來越弱了,我先暫時封閉你的痛感,你必須盡快完成任務。”系統道。
和系統對話期間,司予一直很安靜,似乎是在等待慕長悠的回應。
慕長悠詞都說完了,司予也說恨她了。這樣還不夠,她也不知道該怎麼做,隻能低頭避免對視,在腦海瘋狂回憶話本情節。
“所以方執也是你安排的,為了拖延我?”司予忽然問。
對!她怎麼忘了這件事。
慕長悠眼神一亮傲慢道:“沒錯。”
“我原本以為你隻是嬌縱,沒想到竟如此惡毒。”司予道。
或許是她性子冷淡,說狠話也都克制着情緒,聽不出多少恨意。
“惡毒?”慕長悠哂笑,“本小姐是這通州少主,通州萬物都是本小姐的附庸,主人殺奴隸,天經地義,談何惡毒?”
天呐,這是人說的話嗎?罵我,揍我,恨我吧!慕長悠滿心期待,對自己的發揮很是滿意。
“天經地義……”司予握住慕長悠拿着匕首的手慢慢擡高,“就算你是神,也沒資格玩弄别人的性命。”
匕首插進肩頭,司予松手,語氣冰冷:“以後,我不想再看到你。”
不罵也不揍,直接殺啊……
慕長悠對這個結果有些意外,但這樣應該算超額完成任務吧?
“可以了嗎?”她問。
“可以了,你做得很好。”系統有些心疼。
慕長悠心裡的石頭終于落下,深深的疲憊襲來,她眼皮一沉,失去意識。
恍惚間似乎聽見一句對不起,系統還算有點良心,她想。
……
慕長悠醒來時天已經亮了,她看了看四周,是昨天那個山洞,洞口坐着一人,不是司予,但有些眼熟。
她起身,發現身體意外輕盈舒爽,渾身沒有一處傷口,亦感受不到任何疼痛,仿佛昨天發生的一切都隻是夢。
“是你救了我?”她問。
那人回頭,慕長悠一愣,“怎麼是你!”
難怪眼熟,昨天才留下了深刻印象,是劈了她馬車的那位紅衣女子。
紅衣女子臉很臭,但卻沒對她喊打喊殺,慕長悠覺得有些奇怪問:“你找到阿姐和青寶了?”
不提還好,一提女子地上的刀都震了幾下。
不過這刀為什麼在地上,還斷成了兩截……慕長悠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能察覺女子不會殺她了。
其實她也隻是想找家人,并無惡意,想到昨日種種,慕長悠開口:“你是鲛族?”
“明知故問。”女子語氣不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