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明姝抽了抽鼻子,胡亂地将眼角堪堪流出的淚水擦去。
雖然她不敢相信魂玉真的是認她為主了,但師姐都這麼肯定了,怕也做不得假。
但是……夢中的一切必然是跟魂玉有關系的,抱樸子也曾說過,他們所追尋的答案會有結果。
“師姐,我想去趟極北境。”
魏明姝眼角鼻尖還有些泛紅,但注視着謝岚的表情卻認真。
既然魂玉出自極北境,那她幹脆就直接去往終點,瞧瞧那邊到底有什麼。
“哪怕師姐說這魂玉是對我有益處的,但我還是不放心。況且裴知筠和它有牽連,這也很奇怪。”
邪物之所以被稱為邪物,不就是因為它蠱惑人心的力量過于強大嗎?
到了最後,誰又能保證魏明姝她不會反而變為魂玉的奴仆。
“不行。”而一向慣着她的謝岚卻想都沒想,斬釘截鐵地拒絕了。
“為什麼?”
“阿姝,你現在和魂玉牽扯太多,極北境那一堆人盯着魂玉。你若是前往那邊,魂玉回到它原本的地方會更引人注目,更何況……”
“師父臨走前,曾和我說過,若是你有朝一日要去極北境,斷然不能允許。”
“……師父?”
魏明姝有點愕然,這件事怎麼和師父也扯上關系了。
謝岚又拍了拍她的頭,安撫道:“師父為何這麼說我也不清楚,但他絕不會害你。裴師弟這件事,我們可以再尋求解決方法。”
“師姐,我無事的。”
一直安靜着的裴知筠說話了,眸子裡隻有對她的擔心,澄澈而柔和:“即使我真的和魂玉有寄生的關系……隻要師姐不受傷,知筠就不會有事。”
“你真是的!怎麼能把自己的性命放在别人手裡呢!”
魏明姝又不開心了,刮了一眼裴知筠,神情不爽。
而裴知筠隻是顫了顫眼睫,乖順又委屈地垂下。
“好了,别吵嘴了。”謝岚有些頭疼地看着這兩個人。
“這些事情我們可以之後再說,現在你們兩個人都好好都修養一段時間。我也要去看望一下那個凡人姑娘。”
謝岚最後叮囑完一句,便離開了聽雨閣。
而裴知筠還守在原地,潋滟的眸子直勾勾看着魏明姝。
“……你幹嘛還不走?”
魏明姝被他看得心裡發毛,惡聲惡氣地問他。
“師姐剛剛……是哭了嗎?”
魏明姝的眼睫上還有幾分濕潤,眼眸也潤澤着,像被水沾濕的琥珀。
“誰哭了!”魏明姝睜大了眼,大聲反駁。
“這叫……這叫生理反應!我太久沒見到師姐了,情緒激動了點又有什麼奇怪的。”
“喔。原是這樣。”
裴知筠若有所思地點點頭,但目光依然沒從她身上離開,像看着什麼新奇又喜歡的東西。
不對,她和他解釋個什麼勁。
感覺自己越描越黑的魏明姝閉上了嘴,咬着牙,拉着裴知筠的衣袖就把他往外面趕:“你管我哭沒哭,快走快走,我要休息了。”
“師姐等等。”
被她拉着的那隻手反扣住了她,牢牢地握着她的手腕。
她回頭,看到裴知筠滿臉純良。他淺色的眸子潤着光亮,潔白的靈力自二人相觸的地方出現。
他帶着魏明姝的手,往閣外海棠林擡起。
屬于他的靈力卻從魏明姝掌心中散發出,一點一點地擴散開來,柔和的光線籠罩了整個海棠林。
風過樹梢,花影晃動。
無數的粉白海棠在這一瞬間齊齊綻放,嬌弱而美麗的花瓣盡情舒張,偶爾被垂落的一瓣搖搖晃晃地落下,落在她的手心。
這是她從來沒有親手實現過的美景。
裴知筠的聲音輕輕地,溫柔地在她身邊響起,好像融進了這漫天花海裡。
他注視着魏明姝的目光柔軟,又難得的帶上了幾分緊張。
他說:“阿姝……你還難過嗎?”
他站在花下,有幾瓣花落在他的烏發上也渾然不覺。明明隻要露出一些脆弱委屈的假面,就能夠輕易讓别人心軟,卻還是選擇了這種方式。
“……”
“……哼。”魏明姝低着眸,用指尖珍惜地拂過這一瓣花瓣,聲音微乎其微。
“算你狡猾。”
*
之後幾天,沒了外界的幹擾,魏明姝在聽雨閣呆得自得其樂,時不時跑去聽風閣找師姐玩。
而林昙在翻看她那厚厚幾冊本子後告訴他們并沒有發現什麼特别值得注意的與“章”相關的人或事,但她自告奮勇,在謝岚授意下去滄渺宗的藏書閣裡尋找更多線索。
裴知筠還是和以前一樣,按照規定的時間來聽雨閣照顧那些海棠花。
隻是和以前魏明姝很少能碰到他不同,這幾天她無論是剛想出門去找林昙,還是從師姐那回來,總能極其巧合地在門口遇上他。
在再一次剛打開門,就遇上玉立在花中的裴知筠,魏明姝總算憋不住了。
“為什麼我每次都能碰上你?”
魏明姝瞧着滿臉無辜的裴知筠,語氣狐疑。
無論她是早上出門中午出門還是晚上出門,怎麼都能遇見。